“那我们,能干啥?” 有几次野猪下山,跟来的时候相比,他们其实也算镇定了,但是一想到有不计其数的外来人即将闯入他们生活的地方,即便知道村口还有人守着,他们这心里还是惴惴不安。 不过,想到村口,苏红立马就想到了简单那个小院子, “简单,要不,你也搬回来这边住吧,这边也还有空房间。 你那边离村口太近了,而且,双拳难敌众手,听说,他们都是不讲道理听不懂话的,你自己住那儿,太危险了。” 其他人也劝起来, “是啊是啊,你那离村口太近了,万一,万一真的来人,你那目标太明显了。” 凌卫东几个也劝她, “要不你先搬过来,等确定没有危险了你再回去?” 简单倒是没想到这么快他们的目标就转移到自己身上,这个她可是没想过,不说她怕不怕被人围攻,就是说,万一真的发生了,在知青院就能安全了? “不用不用,这两天吉祥它们也快回来了,我就把他们留下,跟我做个伴。” “可是,” “放心吧,我会做没有把握的事吗?如果有事,我肯定程,到底让我们咋整? 要是真有人进村了,要是一家两家的,一顿两顿的我管的起,那要是人多,整个屯子或者家族的那种,我,我给人吃啥啊?” “是啊书记,不是咱们不帮,咱们今年啥情况你也知道,那场大雨,地里的庄稼一点没收上来,要不是老刘他们整那个合作社,我们屯现在都得有饿死的了。” 这倒也不是夸张,大雨过后的庄稼,被水一泡,天气还热,三天时间足够变质了,前几年发生过,也是饿极了,把这变质的粮食吃了,结果,就出事了。 有了前车之鉴,他们自然不能再犯,一年的心血就那么荒废了,说不心疼是假的,但是他们总要为现在的人命考虑。 刘建设在这些人里,算是岁数小的,他也不插嘴,坐一边静静地听着。 一边的程进身子坐的板正笔直, “你这边什么安排,需要我们部队怎么配合?” 林书记也一个头两个大,一晚上时间,一嘴的燎泡, “人来了,咱们也不能真的一点不管,公社的储备粮还有一点,报告我也打上去了,只是,今年这光景,储备粮也就一点,杯水车薪。 你们有没有什么主意?” 看了一圈,都是愁眉苦脸的,甚至有两个村长嘴边的燎泡比他都多。 “建设吗,你说说,你们屯是咋商量的?” 这一年多,刘家屯算是出尽了风头,林书记程?是安排到各个村里落户,还是有其他的安排? 现在这是刚开始,我估计,路上应该还有人,越往这边越冷,这可眼瞅着就进三九了,晚上那温度咱们都清楚。 路上他们是过来了,别再冻死在这边。” 呃,这话,听着残忍,倒也实在。 东北的三九天,基本就是一年中最冷的日子了,白天都零下二十多度,晚上零下三十多度也是常有的事,这边靠近边境,只会更低。 林书记脑袋嗡嗡响,他没想到吗?公社几个干部这一晚上也商量来着,到底也没有什么有用的法子。 程进轻咳两声,也说到, “不错,还有一个问题。 能从南方一路走过来,我不相信都是良善之人,当然,即便是有那别有用心的,可能也只是无奈之举,这个就算我们能够理解。 但是他们能相信我们吗? 昨天进城的,已经发生了好几起纠纷了吧? 部队的规矩是,必须按照法律法规处理,这点,我希望你们也统一标准,不要我们在这边维持着,你们在后面给我整事求情,什么这个可怜,那个看不下去的,看不下去的自己领回去。 至于流民,部队这边粮食是有规定的,拿出来的每一口都要从战士们嘴里抠出来,我们拿出来的有限,但是,符合条件的,可以参与今天新增的征兵。” “征兵?春天不是招过了吗?” 对很多穷苦人家来说,当兵是一条能吃饱饭的路子,而且,建国后,大型战争也基本没有,所以在老百姓当中,还是很受欢迎的。 “对,” 程进点头, “这是破格开放的一次征兵,可以贴告示,有意的可以来报名,只要政审没问题,身体状况符合标准,大几率都是没问题的。” 程进心里不苦吗? 那自然是苦的。 但是想来想去,这样算个法子,也算是解决了一部分问题。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解决的法子,而且,几乎是一劳永逸。 乐完了就得继续想, “那男丁解决了一部分,剩余的人呢?” 林书记端起大茶缸,咕嘟咕嘟灌了半肚子水, “我们几个也商量了一下,住的问题,公社后面的中学,现在空着呢,这几年也没用,但是咋的,也能挡个风不是?” “那个学校,能挤下多少人啊?” 战士们维持秩序,程进多少也了解点情况, “这两天进入公社范围的,有四五百人了吧?” 林书记没说话,但是也没否认。 这是一个公社,一个县城有多少个公社呢?就这么保守的算,得有多少人? “就是按最低标准,一人三天一斤粮食,到开春按一个月算,一个人最少也要10斤,五百人那就是5000斤,两吨半,这个粮食,谁出? 而且,五百人,保守了吧?” 林书记又叹气,他当然知道,这边没有特地说明的粮食,一般都是苞米,而且,一般都是还没有脱粒的苞米,带着核的。 三天一斤粮食,那也只能喝稀粥呼糊糊。 最主要是,他这公社的储备粮,都没有那么多。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说的就是现在的他。 “我让人去找大锅,先在学校院里支上几口,先熬点粥吧,总不能看着他们在这饿死不是?你们,” 看了一圈,希望还是落在刘建设身上,谁叫今年这刘家屯太出彩了呢。 刘建设也知道躲不过去,也没等他点名, “书记,今年我们村是比之前强了一点,但是您也知道,苦了这么多年,家家户户都有不少窟窿,去掉还债,和各家的人情往份,再加上之前的雪灾,实际上还不如往年。 多了我们也确实拿不出来,我来之前,和村里商量过了,我们村出五百斤,三百斤苞米,和二百斤地瓜。” 虽然都是粗粮,和苞米一比,地瓜就更能充饥了,就算和苞米面一起煮,那也能尝个甜味儿。 林书记暗自松了口气,比他想象的要大方,还好还好。 “你们呢?” 他看向其他人,是,都苦。 但是他也清楚,猫有猫道狗有狗道,相处了半辈子,这些人,都有着自己的小算盘,村里穷是真的,但是还真到他们哭穷的那个惨份上。 “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