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再快点!我们还有二十七秒的时间!” “我的传送标识用完了,再给我一张……不,三张!” “别想着全部带走,来不及带走的东西就地销毁!” 就在李修和黎明守望者号消失的同时,机械之心基地内的所有人,无论是本土的王权教派,还是过来支援的特事局、红色铁拳、荷鲁斯的支援团队,全部整齐划一的扔掉了手上的所有工作。 他们自兜里、文件袋里、裤裆里(?)取出一个“工牌”夹在了胸前。 鸡哥学着大伙的模样,把工牌戴在胸口,伴随这个动作,耳朵上的通讯耳机传来机械音: “姬旭坤先生,您已进入传送阵列,预计传送时间还有十五秒,请放松身体,做好传送准备。” “工牌”内部有王权教派的传送标识,只要佩戴上,就会被标注为传送目标。 如果仔细看,传送标识的颜色略有不同。 这是因为基地内的人员会根据职责,被传送到世界不同的地区。 基地内所有人忙的热火朝天,他们正在把一张张传送标识贴在对应的设备、文件柜上。 这些要么是价值不菲的专用设备,要么是绝对的机密文件。 因为提前贴传送标识,会引发共鸣,干扰黎明守望者传送,所以传送标识都是用禁忌物品封存在各区域,只有黎明守望者传送成功才打开分发。 “还有十秒!阿瑞斯正在快速向下突破!” 后勤人员在贴传送标示的同时,不忘进行全员广播,告诉基地内的众人做好传送准备。 没什么事的鸡哥很有眼力见的走到同样没事的教皇身边坐下,低头瞅了眼夹在衣服上的传送标识说: “老爷子,你说要是有人不小心在传送之前把标识弄掉了,那岂不是要被留下独自留下,孤零零地面对下来的神族。” 教皇愣了半秒,别过头干笑两声说:“在基地内工作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应该……没人会那么不小心吧。” 鸡哥十分认可的说:“也对,都这个节骨眼了,眼瞅马上就要成功了,要是因为摘下了传送标识被留下来,独自送死,那也太傻逼了。” 太傻逼…… 教皇冕下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所有人做好准备,进入传送倒计时,五、四、三……” 教皇冕下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放弃了辩解,对鸡哥露出钦佩的目光: “不愧是传说中的因果之线,看来我的那点小心思早就已经被你看穿了。谢谢你没有当着大家的面拆穿我。” 鸡哥一脸茫然。 教皇摘下头上的皇冠,递给鸡哥说:“这个姑且还算是一件文物,请帮我转交给下一位教皇。” 鸡哥低头看了看皇冠,又看了看教皇,满肚子的话,憋出来一个字。 “啊?” “……三、二、一!传送启动!” 早早就布置在了机械之心下方的大传送法阵激活,所有贴着传送标识的人、物品都化为点点光粒。 唯独教皇没有变化。 他的最后一刻摘下了传送标识扔在了地上。 王权教派的大不列颠总部已经被神族占领,如今机械之心基地也马上要被侵占。 教皇不想再逃走了。 他想要直面神族,想要告诉那些高高在上的所谓的神族,人类并不是神族的奴隶。 过去不是,现在不是,未来也不是! 灰夜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 他发了疯似的冲过来,想要带走教皇。 但是来不及了。 传送一旦启动就不可能停止,就算灰夜重新把传送标识贴在教皇身上,他也不可能被传送走。 教皇静静望着狂奔而来的灰夜,露出歉意的笑容:“这些年辛苦你了。” 话音落下,机械之心内部的光辉闪耀到极限,等所有光芒散去,偌大的基地便只剩下了教皇一个人。 “真安静啊……这就是所谓的空巢老人吗?” 教皇吃力地站起来。 他的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无比的沉重,还有几个小时,他就将迎来真正的死亡,可教皇的内心却无比轻松。 他拖着一把椅子,步履蹒跚地走出了作战会议室,来到了外面。 教皇坐在椅子上,静静望着上方,属于神族的恐怖力场波动正从通道中向下蔓延,最多几秒钟他们就会抵达。 教皇自兜里取出一张裹起来的手帕,打开后能看到三个烤的金灿灿的曲奇饼干。 这是他的老师,也是上一任教皇最爱吃的曲奇饼干,每次去拜访老师都要被迫吃上不少。 教皇拿起来第一块,用力的咀嚼:“还真是年轻时候的味道啊……真难吃。” 熟悉的味道,把教皇的记忆拉回到了五十年前,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少年,有一次,他询问老师: “您说我们一直叫王权教派,我们信奉的是什么呢?神明?王权?又或是单纯的力量。” 老师拿起一枚曲奇饼干递过来,还是少年的教皇苦着脸接过来,见他塞进嘴里,老师才说: “我们不信奉神明,包括我在内,好几任教皇都是纯粹的无神论者。至于你说的王权……我们的确是支持王权。 但比起信奉,我更喜欢说是守护。不是守护王权,而是守护北欧的和平与宁静。” “只有北欧?听起来怪小家子气的。” 老师再次递过来一枚曲奇饼干:“能把北欧守护好,就已经值得骄傲了。” …… 教皇从手帕内拿起第二块曲奇饼干,抬头望着自空中带着无穷压迫感和怒火缓缓降临的阿瑞斯,轻声问:“老师,您会为我感到骄傲吗?” 自空中降临的阿瑞斯扫视一圈,发现整座基地空空荡荡,除了眼前的教皇之外,再看不到第二个活人。 许多设备还在发热,有的连关机都没有做,不远处碎纸机嗡嗡作响,把一些核心机密文件销毁。 全都跑了! 这群懦夫和李修一模一样! 阿瑞斯压抑到极点的愤怒正处于爆发的边缘。 他俯视着下方的教皇,正要将教皇杀死,以此来宣泄怒火。 教皇抬起了一只手,诚恳的说:“您能容我说一句话吗?我有重要的事情跟您说。” 阿瑞斯即将掷出战斧的手停住了。 他没能完成宙斯的任务。 换成过去,没完成就没完成,但随着宙斯力量的恢复,阿瑞斯不得不重新摆正自己对众神之王的态度。 如果能拿到类似艾利克斯预言,这么重要的情报,或许可以将功补过。 想到这里,阿瑞斯强行克制住怒火——这与他的战神权柄极为不符,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耐心与毅力——声音自牙缝里挤出来: “说!” “这可不行,这是机密,我只能告诉您一个人。” 阿瑞斯的力量,自然不用担心教皇的偷袭,他飘落下来,走到教皇面前。 教皇把最后一枚曲奇饼干放进嘴里,用力咬碎,随后走到阿瑞斯耳边小声说: “我去你妈的神族。” 阿瑞斯愣了半秒,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哈……” 教皇发出爽朗笑声。 “啊啊啊啊啊!!!!” 接连被戏耍,阿瑞斯再也无法控制住怒火,战斧落下,毁天灭地的冲击下,教皇连尸体都不复存在。 但无论是阿瑞斯还是后方的神族,他们都看的得清清楚楚,即便是临死前,教皇依旧在笑。 笑容洒脱真挚,如同一位放下了所有担子,奔赴远方的少年。 他死了。 但是,他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