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容不想和她们再废话，一个人向前走去。 去十里村没有人送，得自己找车坐下去，她现在还不想买被子之类的，嫌乡街子上质量不好，改天进城去买。 来之前，她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会一个人独立生活，只想分在中心校，据说有食堂，只带点穿的和零食就行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十里村只有几个外地教师，不可能有食堂，意味着到时得一个人做饭吃。 当然，如果能在哪家混着吃也可以。 黄燕跟了过去，就连刘玉也跟着，都是同路，要到乡镇里去再吃一顿免费的午餐，然后拿东西。 从婉清单独住一间起，其余四个女生就团结在了一起，没事就讲讲婉清的闲话。 这会儿，随着分配的地点不一样，大家的心理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再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就连走路，也是不知不觉之间，就拉开了距离。 反倒是黄燕和马容，走得更近了几分。 马容事发之时，黄燕也曾流露不屑的神色，但是，这会儿要去一个学校工作，算是一条线上的战友，竟有了互相帮助的心思。 三人一前一后，刚走到离乡政不远处，就看到了一群人围在一起，不由得好奇地凑了过去。 婉清还在被王天化和王子民纠缠不休，说什么都要她答应调换，仿佛这已经是王子民最后的一根稻草。 王天化的态度还算好，不断地威逼利诱，而王子民就不一样，一直是趾高气扬，偶尔还要责怪王天化两句，说他明明可以动用社会上的力量，为何还在这里讲理？ 但是，不管怎么样，婉清都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样，就是不松口。 这样一来，双方变得争吵不休，引来了许多路人围观，但是，都一样，没有人敢帮她这样一个弱女子说句公道话。 而是在一边窃窃私语，大多数语言都是在攻击婉清，说她一个小姑娘，不知道礼义廉耻，偏要在外招惹是非。 马容对婉清，现在的印象更为深刻，冷哼一声说道：“天下竟然有这么蠢的一个女人，主动提出去海子村。” “她要去海子村？”王天化听到有人议论，不由得回头，就看到了人群之中的两个女人。 “海子怎么样？”王子民听了，不由得奇怪地问道。 “还行吧！”王天化当然知道海子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但是，这一刻，尽管心里不太理解，也只好对侄子说出模棱两可的话来，免得这小子听说太差，连婉清这一条路也不走，那还真是麻烦。 这小子已经说了，如果要去回田，他情愿出去打工。 现在打工是那么好打的吗？像他这种人，一吃不起苦，二没技术，出去只有一条路走到黑。 “行个屁，那可是全乡生活条件最差的一处。”马容根本不识趣，直接就说了实话。 虽然没去过，但是，这两天没少打听，已经对全乡的几个村都做了初步的了解，知道海子连电都不通。 王天化有些冒火，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她已经是个死人了。 马容感觉全身不舒服，比光身被人围观还要不自在。心想，这家伙是个狠人，不知是不是社会人？ 王子民听了，眼神更加难看，盯着王天化说道：“海子村我也不去。” 问题是，海子村你都去不了，得人家同意调换，还在这里挑三拣四。 “别听她瞎说，我就在十里村，离海子不远。到了那里，互相有个照应。先去呆一段时间，如果不行，叔再想办法。”王天化耐心地劝着，就如婉清已经答应和王子民调换了一般。 马容听了，心想，这家伙也是十里村的人，看来，那里地头蛇多如牛毛，只是，不知这个叫王天化的人和郑八斤相比，谁更横？ 到时，一定花点心思，让这两人斗一下。 此时，婉清的眼里含着泪，心里直骂，有钱就了不起吗？ 王子民像是被说动了，不为别的，就是王天化混得风生水起，据说一个月的收入，是工资的好几倍。 说服了王子民，矛盾再度转向了婉清。 没想到，一个穷姑娘，竟然如此棘手？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 想到这里，王天化突然冷冷地看着婉清，沉声说道：“我叫王天化，你可以了解一下，如果不换，你在海子也无法呆下去，老子一句话的事儿，可以让你凭空消失。” 王天化也没有了办法，不然，以他的做事风格，不会大放厥词，而是会用钱收买一些人来暗中下手。 婉清听得有些害怕，她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像王天化这样的狠人，说得出来做得出来。但是，她依然不同意，不到最后，决不认输。 只是，他突然想起郑八斤，他也是十里村的人，和王天化比，谁更厉害？ 如果郑八斤强不过王天化，他会不会为了自己，再度得罪王天化，到时…… 她不敢再想下去，只是在心里说，绝不能再因为自己的事情，让郑大哥为难，更不想害了他。 而这时，人们一听了王天化放出的狠话，一个个不敢大声说道，只是小声嘀咕：“这小姑娘运气不好，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有的人开始劝起了婉清，让她好自为之，不要这样硬钢下去，退一步海阔天空。 婉清一时没有了主意，不知如何是好？ 王天化看着像是起到了一定的效果，继续说道：“如果你听了我的，会给你一定的补偿，你尽管开口，我有的是钱。出来工作，不就是为了挣钱，让家人过得好一点吗？” “是呀，小姑娘，这位大哥说得对，在哪不是工作，关键是要能挣钱。”“好心人们”也跟着劝说起来。 “有钱就了不起吗？”正在这时，人群之中，传来一个不同的声音，不大，但是，正好压过了人们的议论。 众人不由得看了过去，一个个子高高的人出现在了人群之中，推开人群，正闲庭信步地走向了婉清和王天化。 “就是他，当初在城里，就这小子，不识好歹，硬是要帮着她……”王子民一见，不由得愤声说道。 “郑老板！”王天化突然打断了王子民的话。 “老板？”人们不由得奇怪地看着郑八斤。 他大概一米八几，放在秋城这一带，算是矮子中的高子，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他？”王子民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郑八斤，这都是老板，那这个世上的老板不要太多。 “原来，你和这姑娘认识。”王天化忙着陪了个笑脸，有些尴尬地说道。 “郑大哥！”婉清终于忍不住，直接就哭了出来，要不是害怕会害了郑八斤，可能直接就扑在了他的怀里。 “没事！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你要相信，眼泪是最不值钱的，永远解决不了困难。”郑八斤没有理会王天化，而是看着婉清，轻声安慰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