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车队入京，是来向朝廷献宝！</p>
只是好端端的，荥原王家为何要这么做呢？</p>
用的名义是荥原王家心系朝廷与百姓，外有寒乌国大战内有江扬郡大灾，特意献上了这八辆马车，为了天下苍生尽绵薄之力。</p>
但这么个理由，拿来说说可以，但指望所有人都信了，可就太天真了。</p>
要是献上的是两三辆马车的财宝，可能大家还信一信，荥原王家是因为江扬郡世家伙同漕帮造反的缘故，为了表个忠心才来的京城。</p>
但这一口气献上了八辆马车，这若只是为了表个态度，未免也太奢侈了。</p>
就算荥原王家是大焱第一世家，也不至于铺张到这种程度。</p>
所以，恰好在皇宫里的张首辅，看在这八辆马车确实价值连城的份上，见了见代表王家献礼而来的王家叔侄。</p>
老人扫了眼车厢里琳琅满目的金玉珠宝，笑着问道：</p>
“王家这是何意呀？”</p>
王灵宸再只知修行，也不至于不清楚这位腿脚不便的老人一言一语有何分量。</p>
他恭恭敬敬地拱手说道：</p>
“张公，我们王家也是大焱王朝的一份子，眼下外起战事内有灾乱，王家虽然能力有限，能为朝廷为苍生做的不多，但王家集全族之力还是攒出了这八辆马车，只愿能为朝廷解去一分忧愁，能让大焱百姓少流一点血泪。”</p>
上为朝廷，下为苍生。</p>
这话说得挑不出什么毛病。</p>
只是陪在王灵宸身边的王煜之却满脸写着不情愿，似乎是有话想说，但提前被长辈告诉过不准开口说话，所以才是这么一副有话说不出来的德行。</p>
张首辅瞥了眼王煜之，笑着说道：“这位是王煜之王公子吧？不错，不错，真是一表人才，看来王公子似乎有什么话想说，怎么不说出口呢？”</p>
王灵宸说道：“张公见谅，煜之这孩子自小就骄纵惯了，心直口快又不怎么懂事，带他来玉京城是为了带他开开眼界，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在这皇宫重地却容不得他胡乱说话，固然我只许他看，不许他听。”</p>
这些话都是在来皇宫之前，王煜之告诉了王灵宸该怎么说的。</p>
张首辅笑了笑，挥了挥手说道：“无妨，童言无忌，王公子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朝廷就算看在这八辆马车的重量上，也不至于不给王公子一个开口说话的机会。”</p>
王灵宸连连摇头：“张公好意心领了，但是煜之这孩子他实在是顽劣，不可……”</p>
话音没落。</p>
王煜之的不满像是已经堆积到极点，忍不下去了，抢着说道：“宸叔，你这也不让那也不让，还带我来京城做什么？我还不如待在荥原呢！张公可是都已经准我说话了，我可是知道，就连圣上都很听张公的话，宸叔你竟然敢不听？”</p>
这话就已经僭越了。</p>
王灵宸顿时流露出些许慌张，无奈道：“你这……哎呀，你这开口就胡乱说话，让我怎能安心让你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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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煜之昂着脖子，不满道：“我说得不对吗？哪里乱说话了？”</p>
王灵宸对张首辅拱手致歉：“张公，你看这王煜之……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了，刚刚那些话，还请张公莫要往心里去。”</p>
张首辅眯了眯眼睛，笑着说道：“不碍事，不过王公子这么想开口说话，应该不是为了抬举我这个糟老头子吧，既然都已经开口了，原本是想说什么，不如一并说了？”</p>
其实就算张首辅不这么说，在王煜之的盘算里，也该顺口说出来了。</p>
这也是他入京城的两大目的之一。</p>
“张公，我爹爹明明说了，这八辆马车是我的聘礼，宸叔他竟然提都不提一句，可急死我了！”</p>
王煜之的父亲，自然就是大焱第一世家的掌舵人了。</p>
张首辅眼睛微眯：“聘礼？王公子这是为谁准备的聘礼啊？”</p>
“朱宁！我这辈子非朱宁殿下不娶！”</p>
王煜之眉飞色舞神采飞扬，像极了情窦初开的少年郎在心有所属之后，迫切地想要和其长相厮守的赤诚之意，其中还夹杂着少许符合他这个年纪与身世该有的轻狂模样儿。</p>
朱宁，这是大焱九公主殿下的名讳。</p>
张首辅眼睛眯得更深了，看向了一旁似乎汗都快要流下来的王灵宸，问道：</p>
“这是王家的意思？”</p>
王灵宸急忙解释道：“煜之这孩子自从小时候在京城里见过朱宁殿下一面，就对朱宁殿下一见倾心了，如今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恰好朱宁殿下也未有婚配，若是能成自然是王家的荣幸，但这是另外一码事，与这八辆马车无关……”</p>
说是无关。</p>
但若这八辆马车是荥原王家向大焱王朝提亲的聘礼，确实就说得过去了。</p>
于是乎。</p>
王家大少爷将要迎娶九公主殿下的消息，很快就被各方势力通过各种渠道探听到了，不久之后又不胫而走，传遍了玉京城。</p>
“……朝廷虽然没有明确的答复，但还是收下了王家献上的八辆马车，我看这是有戏！”</p>
“王家大少和九公主，这倒也是般配了。”</p>
“可我听说，这王家大少的风评可不怎么好，是个纨绔子弟。”</p>
“纨绔又怎么样？门当户对不就成了。”</p>
“这么说起来，朝廷要是应允了这桩婚事，九公主岂不就比二公主还要先成婚了……”</p>
九珍楼。</p>
旁边一桌客人在喝到微醺后高谈阔论着玉京城里的大消息。</p>
徐年坐的这一桌，叶一夔和何霄都不约而同看向了陈宪虎，徐年之前去有鹿书院时和何霄说过有空请他们喝酒，这便是履约了，只有仍在江扬郡还没回来的熊愚未能到场。</p>
陈宪虎已经喝了好几杯酒下肚，打了个嗝儿，回应着兄弟们的好奇心：</p>
“的确是有这么回事。”</p>
“不过八辆马车虽然收了，但九公主恰好不在京城，所以就暂时搁置了。”</p>
“起码也要等到九公主回来，才能知道这事成不成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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