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胖修士才开口，陆玄楼身后就升起一道清冽剑光，一柄飞剑划过他的脖颈，一颗头颅飞起，带起一蓬鲜血。</p>
“放肆！”</p>
一直闭目联袂的山巅境天妖暴怒起身，来不及说话，飞剑已经笔直掠来，无声无息，宛若幽灵，却饱含万钧雷霆的肃杀之气。</p>
那位山巅境天妖瞳孔微缩，有些紧张，但很快就出手接剑。</p>
只是那是一柄压胜妖族修士的剑，是他想接就能接下来的？更不提出剑的人还是陆玄楼！</p>
只一剑，一位山巅境天妖，都头颅落地。</p>
而后，逐鹿山脚，飞剑飞动，剑光掠影，惨叫声响起，片刻以后，山下妖族尽数死于非命。</p>
飞剑回转，悬停在身前，陆玄楼细细打量飞剑，似叹非叹，说道：“飞剑饮血不足，不算真正开封，杀力仍是不够。”</p>
此言一处，青原不由一怔。</p>
得益于徐来的大嘴巴和姐姐青芜的菩萨心肠，他知道一桩隐秘之事。</p>
十年问剑时，大魏修士积攒杀妖战功，带回无数妖族修士头颅、尸骸，都被送往不周山的一方小天地，然后被那位年轻帝王榨出鲜血，积少成池，积池成渊，以此淬剑身锋芒。</p>
大魏一国修士倾巢而动，竭力杀妖，战功何其显赫。而一柄飞剑究竟要吮吸多少鲜血才算开封、才算杀力足够？</p>
青原抬头望向那座已经大变模样的青山，眼神中全是戏谑与嘲讽，还有怜悯。</p>
在这位年轻帝王出剑杀妖的时候，他已经祭出无量空屏，将逐鹿山及其百里地界都封锁起来，只许进，不许出。</p>
换句话说，此地已是一处死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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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世间的人命、妖命，都是一样的，死了就死了，从来都不是什么大事。</p>
但青原还是忍不住心中愕叹一声。</p>
他那最是善良的姐姐究竟要诵读多少佛经，才能替这位年轻帝王稍稍减弱杀孽？</p>
但在这位年轻帝王眼里，杀孽算个屁啊！生前掀不起浪花，死后还能翻天不成？</p>
万千杀孽、百万罪孽，一肩挑之就是。</p>
视生灵性命如草芥，视万千因果如无物，这才是这位年轻帝王的恐怖之处。</p>
魄力所在，魅力使然。</p>
大魏一国，山上修士，山下百姓，都觉得在年轻帝王麾下出拳递剑、最是痛快，那怕身死，也是死得其所。</p>
陆玄楼收起飞剑，望向青原，笑问道：“杀妖的事不急，先随我去一趟红叶秋山，如何？”</p>
“陛下说了算！”</p>
两人边走边说。</p>
“比起当年，你缄默极多。”</p>
陆玄楼轻叹说道：“也是，茶山镇的青原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屁孩，真魔宗青原是个沉默寡言的大修士。人嘛，总是逃不过物是人非的谶语。”</p>
陆玄楼突然问道：“青原，倘若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是愿意做个高高在上的山上修士，还是愿意做个大梁城里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呢？”</p>
青原沉默许久，沉声说道：“总归是陛下效力，身在哪里，是个身份，都无关紧要。”</p>
“乍一听，是这么个道理，只是细品起来，大失所望。”</p>
陆玄楼不再说话，安心登山。</p>
这一夜，红叶秋山剑光不断，直到半夜，才渐渐停歇，而月光洒落一山，朗照处，皆是大妖尸骸和鲜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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