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大魏战败的消息就传遍了东荒，大梁城人心惶惶。</p>
左相顾慎之派人将家人送往渤海，遣散家中奴仆，取出一坛陈年老酒，独坐于花园。</p>
夜半时分，晋王陆玄成出现在左相府门口，来回踱步，眼中闪烁着犹豫与挣扎，许久之后，晋王陆玄成握握拳头，咬咬牙，努力挺直身躯，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入府中。</p>
来到花园，陆玄成远远瞧见顾慎之，身形略显佝偻，神情极为落寞。</p>
与此同时，顾慎之也瞧见晋王陆玄成，眼中流露一抹失望，旋即含笑挥手，让陆玄成近前说话。</p>
“左相！”</p>
“晋王殿下！”</p>
两人相互打声招呼，顾慎之率先落座，含笑挥手，请陆玄成同座，两人一边饮酒，一边说话。</p>
顾慎之玩味问说道：“晋王殿下，你怎么敢跑到老夫这里来？”</p>
大魏战败，魏帝陆啓失踪，蜀王陆玄楼逃亡，那一张帝座便空了出来，不是太子陆玄昭登基，就是晋王陆玄成君临天下。</p>
而顾清寒是太子妃，那顾慎之自然是太子附庸，所以晋王陆玄成出现在左相府，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p>
晋王陆玄成说道：“据我所知，父皇离京之前，特意召见左相，我想知道，父皇交待了您那些事情？”</p>
魏帝陆啓行事，向来是谋定而后动，许多后事，早已安排妥当。</p>
顾慎之问道：“那殿下觉得，陛下会以谁为新君了？”</p>
“不知道！”</p>
晋王陆玄成摇头说道。</p>
“千年以来，山中修士傲然独立，以仙人自居，视俗世王朝如蝼蚁，尊贵无比，今日却被大魏拔了许多牙齿，见了许多血，威名一落千丈，以他们的气量，必以凶狠的手段清算大魏。殿下难道就不曾想过，无论是谁。此时登基，必然被牵连，无异于自寻死路？”</p>
顾慎之问道：“殿下希望那人是你，还是希望那人不是你呢？”</p>
晋王陆玄成犹豫片刻，掷地有声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若大魏将亡，陆玄成自然为大魏流血。”</p>
“看来殿下希望那人是你！”</p>
顾慎之看着晋王陆玄成，难掩欣赏之色，旋即，从怀中探出一封密封的卷轴，放置在桌案上。卷轴严丝合缝，并不曾被人打开过，其中写了什么也无人得知。</p>
陆玄成心中忐忑，手掌也微微颤抖着，拿起卷轴，去除封腊，缓缓打开：</p>
开此卷轴着为帝！</p>
晋王陆玄成看着熟悉的字迹，瞧着大魏国玺与魏帝陆啓私印，难掩激动，双手颤抖得更加猛烈。</p>
他心心念念的帝位就这样到手，好似在梦里一般。</p>
左相顾慎之缓缓起身，微微后退数步，躬身拱手，朗声说道：“臣顾慎之，拜见陛下！”</p>
陆玄成诧异问道：“左相知道其中内容？”</p>
顾慎之说道：“臣虽不曾打开卷轴，但先帝说了。”</p>
陆玄成不解问道：“那你为何不讲这卷轴交给太子呢？”</p>
“国无不灭之日，既有那开国之君，也该有亡国之君。”</p>
顾慎之说道：“陆玄昭不愿做亡国之君，臣又能说些什么？”</p>
“可以为大魏流血而死，却不愿做亡国之君，这确实是他的风格，唯有我是彻底疯了，为了帝位，甘愿做那亡国之君，甘愿遗臭万年。”</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