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约有盏茶时间后,丹霞洞外,有一抹赤色华光划破长空,呼啸而至。 感受到华光气息,黄皓在洞中挥挥衣袖,令洞口处的防护阵法裂出一条通道。 那抹赤光顺着阵法裂口飞入洞中,紧随其后的,还有太幽峰上唯一的真传弟子,黄博。 甫一进入丹霞洞,看到陈阳在诸多法阵的捆缚中凄惨无比的模样,黄博脸上就是微微一诧。不过也就如此了,因为在那抹惊诧过后,其人脸色便恢复了平静,想来陈阳有此遭遇,也并未出乎他的意料。 黄博向黄皓恭敬问礼过后,便乖巧地退至一边,眼观鼻鼻观心,摆出了作壁上观的姿态。 而黄皓对此则不以为意,径直将在洞中乱窜的赤色华光抓在手里。 随着光芒敛去,赤光的也在黄皓手中现出原形,原来是一张巴掌大小、通体赤红的符箓。 这符箓,上面绘满了细密繁复的血色丝线,诸多线条的中心处是一具血红大鼎,形似骷髅,散发妖异美感。 黄皓没有耽搁时间,当即口诵咒言将灵符激活。 随着他法力注入,这张灵符须臾爆散,化为了一团头颅大小的血色光球。 光球之中,一枚拳头大小的宝鼎虚影渐渐浮现。且随着黄皓法力注入,这颗光球、连带着隐于其中的宝鼎虚影也在迅速涨大,同时又有股神秘威压从宝鼎虚影上散发而出,震荡众人神魂,直欲叫人顶礼膜拜! 说起修仙器具之属,练气与筑基修士所能操控的极限是顶阶法器,金丹和元婴大能使用的多是法宝。 而在法宝之上,还有灵宝一说! 所谓灵宝者,灵韵自成是也。 话说修仙界历史悠远,广袤无比。在长久的岁月长河中,总有那么一些底蕴非凡的器物,在各种有意无意的际遇下诞出灵智,托死而生,从而彻底摆脱死物范畴。 而灵宝,说白了就是生出器灵的法宝。只因它们诞出了灵智,懂得依托自身属性调运天地灵气,故而威能比之寻常法宝便强大的多。 而作为千尸宗的镇派灵宝,尸王鼎数千年来受享宗门亿万弟子祭拜,鼎中器灵早已趋于成熟,凶威赫赫,在诸多灵宝中也属上乘之列。 而此刻,虽说出现在丹霞洞中的仅是尸王鼎的一缕投影,但蕴含于其上的那丝灵宝威压却作不得假。 且随着光球扩散,鼎身膨胀,充斥在丹霞洞中的灵宝威压越来越强,到最后竟给人一种窒息之感! 当那颗血色光球涨至三丈大小的时候,球内的宝鼎虚影也化作了丈余大小。 细看那宝鼎,上宽下窄,形状怪异,猛一看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血色骷髅。鼎端之上延伸两耳,宛若骷髅生角,充满浓浓的邪异之感。 无尽血色凶光从宝鼎表面升腾而起,聚于鼎上三尺,凝为一具五六岁大小的孩童影像。 那孩童身穿碧绿肚兜,肌肤娇嫩,姿态稚巧,望之玲珑可爱。可是,当其睁开双眼,俯身朝陈阳望来的时候,审尸官却是浑身一震,竟瞬间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受冥冥中的术法牵引,陈阳缓缓抬头与那孩童对视,待看清其双瞳模样,脸色登时大变,瞬间冷汗析出,挥洒如雨。 ——那是怎样一副眼眸啊!双瞳之中无有瞳孔,只有眼白!且那白色非玉白之白,而是惨白之白! 且那两抹惨白中,没有丁点生气,全然是一片死寂空洞。那空洞蕴含玄妙气息,直欲叫人沉沦,叫人永无出头之日! 当陈阳抬头与孩童双眼对视的刹那,他身上残余的法力便瞬间冻结,同时,他的目光变得呆滞,脸上神情也只剩下麻木。 耳际,不知是何人的声音幽幽响起,忽远忽近,飘渺无踪。 “告诉本座,你上缴于黄皓魔君的那具筑基尸材,到底源于何处?” “上缴于魔君的尸材,源于……源于靖侯国,首阳山……” 这个问题回答完毕,提问者貌似还不甘心,继续追问道: “这具尸体内藏有蹊跷,可是你布下的手段,欲暗害黄皓?” “弟子从未想过对师门长辈不轨!”这个问题似是有些刺激到了陈阳,只见他脸色虽依然麻木,可口中语气却带了些急切。 “想我唐舟,本是散修出身,蒙宗门不弃令我有了处安身之地,心中欣喜感激尚述之不尽,又怎敢做出欺师灭祖之事?” 这个问题过后,耳边有很长时间陷入了沉默,陈阳竭力维持着脸上的失神表情,心中却已在不住骂娘。 ‘特么的,这问心怎的还不结束?老子的脸可快要绷不住啦……’ 是的!表面上看,陈阳此刻神情木然、魂不守舍,已是全然被尸王鼎散发的灵威控制,但实际上,他因有《玄冥惑神术》傍身,却是丝毫不惧千尸宗的问心术法的。 话说当初在云洲审尸孙廷的时候,陈阳便发现神秘大佬的玄冥分身不惧问心术法。等到他到了千尸宗,审尸完姜磊后,更是知晓这全赖《玄冥惑神术》之功! 想这《玄冥惑神术》本就善于操控神魂,乃神秘大佬苦心孤诣所创,以祂的实力和位格,抵挡区区灵宝威压还不是手到擒来? 另外,数日前在无名山峰上制订计划的时候,陈阳便料到了会有今日一幕——他故意上缴给黄皓做过手脚的尸体,以黄皓的惜命性格,必然不会第一时间相信,而是会反复查探。而遍历仙派刑讯之法,若问心术自问第二,则没有术法敢承认第一。 审尸官唯一没想到的便是,这黄皓的性情竟如此残忍,精通偌多酷刑,平白叫他受了这么多的皮肉之苦…… 陈阳耳际,又有声音幽幽响起。他听音辨色,立即听出这次开口的不是黄皓,而是站于洞府一侧的黄博。 “我问你,当初你在靖侯国首阳山下发现这具尸体的时候,可还有其它发现?那里是否有遗迹留存,或是其它可疑之处?” 这个问题刚刚入耳,陈大审尸官便心头一振。 好!终于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