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是提醒人伢子,你若无十足把握能在城中一次便卖出比这位爷更高的价格,那不如现在就将其出手。 人伢子有些动摇,但还没松口。 客栈老板进一步悄声说:“要不我再劝劝,多给几两你就出手吧,怎么样?” 可能是觉得真的再榨不出油水了,人伢子便半推半就的对客栈老板点了一下头。 客栈老板脸上带笑的走回来,对叶清风说了下协商的情况: “爷,您菩萨心肠,再施舍他几两跑腿钱,咱这桩买卖就算成了。” 客栈老板是个会说话的,价格按您出的价格,您呐再赏他三瓜俩枣的几两跑腿钱就成了。 既不驳叶清风的面子,还把他往上托举,您呐就当施舍了,别跟这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计较。 叶清风本不想便宜这人伢子,但看见翠儿眼含期盼的看着他,叹口气,算了,为了这小丫头只能认了。 谁让他见不得小姑娘在他眼前被卖进花楼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发生呢。 其实几十两银子在他手里不算什么大钱。 不过是看人伢子不顺眼,不乐意让他多赚这种丧良心的钱罢了。 客栈老板撮合成功,这桩买卖就算成了。 双方签了买卖契约,叶清风付了八十两,然后又拿出几块碎银子丢给人伢子,也得有五两多的样子,人伢子满意的点头哈腰的陪笑。 叶清风不惜的搭理他,直接带着翠儿进屋照顾卫东去了。 人伢子肉痛的抠出来一角碎银子给客栈老板酬谢,感谢他给促成了买卖。 客栈老板看着他抠搜的样子也没和他计较,把碎银子收了起来,毕竟像刚刚那位爷出手这么阔的可不多见。 不过,他还是对人伢子说: “你以后啊还是不要把人卖去花楼啦,都是娘生爹养的,少造点孽吧。”都是乡里乡亲的,真不怕报应吗? 人伢子嗤笑一声:“我要是有别的发财路,就不走这绝户桥啦。”还不都是为了活着嘛。 客栈老板也没有再说什么,好言也劝不了该死的鬼!转头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翠儿虽然伺候人并不太娴熟,但是比叶清风是好上太多了。 凡事就怕对比。 起码她能给卫东一勺勺的喂药,不再用叶清风粗暴的拿药碗直接灌药了。 此时的叶清风懊悔不已。 出来时走得太匆忙,竟然没把东家给的药品带些在身上,要不然怎会如此被动,哪里需要吃这效果奇差、不知根底的乡间郎中的药。 当时只以为出来几日便回去了,现在可不就抓瞎了,只能是等卫掌柜慢慢的养好病再出发啦。 以后再出门,不管去哪里都要把药箱子带着,这回可长记性啦。 翠儿生怕自己伺候的不好,被退货,所以十分的尽心,即便是夜里也是睡在卫东床边的地上。 她在那里打了一个地铺,夜里也给卫东喂水喂药的。 叶清风觉得这钱花的很值,起码他是不会夜里照顾病人。 不知是翠儿伺候的好,还是那个郎中的药管用了,也可能是卫东的身体底子好,反正卫东在病倒的第三天终于是醒过来。 翠儿大大的松了口气,不用担心病人要是死了,自己又将要被卖到哪里了。 卫东:…… 叶清风:…… 东山王策马狂奔了一天,等到自己情绪慢慢恢复平静的时候,后悔开始不断的涌上心头。 他不该冲动的,不该置气的。 刚离开这几个时辰,他就忍不住的想卫东了。 自己一声不响的跑了,卫东会不会担心? 才不会! 他想:卫东都不理我,肯定是不想见到我了,他应该是知道我是假的了,所以他巴不得我早点离开吧。 哼! 东山王心里并不平静,他想回去,又怕看见卫东那种陌生的眼神。 不回去,又开始担心卫东。 最后一咬牙,决定先不回去。 并且在心里暗暗决定:除非卫东主动找他,否则他绝不回头。 他留下记号,不久暗卫就能找到他,正好趁此机会回京吧。 皇兄已经知道他回来了,原本他还拿伤势未愈推脱,说要再养一段时间,已经引起皇兄的不满了,再不回去,皇兄也该派人来抓他了。 所以,他在暗卫的保护下回了京都。 京都里又有了最新的消息,死了好几个月的东山王竟然又活过来啦! 东山王:我没死过好嘛! 皇帝看着脸色非常不好的东山王,本来憋着一大肚子对他的教训,都没了用武之地。 这个最小的弟弟自打回来,就没有一个好脸色,这是受伤的缘故?还是因为知道是被自家兄弟算计,所以寒心了? 心寒不寒的不知道,这脸色可是够寒的哈! 皇帝只好温言软语的好生安慰了一通,外加赏赐一堆的金银玉器,直到东山王走出大殿也没看见他化冻。 皇帝摸摸鼻子,小十二这是怎么啦? 不止皇帝摸不着头脑,大理寺少卿也搞不明白。 今天他按照日程提审四皇子,已经做好了接受四皇子的再一次大闹公堂的准备,开多少次堂都是这样,他已经认命了。 但是不升堂还不行,这是他的职责,人犯不配合他也没办法,只能是走个过场就算了。 结果,今天东山王不请自来,咣当坐在一旁要陪审。 他敢说什么,都是皇子,都是爷!你们高兴就好。 大理寺少卿麻木的一拍惊堂木,吩咐:“带四皇子上堂。”他连【带人犯】这几个字都不敢说。 这憋屈的官就不是人做的。 东山王侧目看了一眼坐在主审位置的大理寺少卿。 大理寺少卿:你那不屑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你们皇家的兄弟都是爷!我一个普通朝廷官员管得了你们嘛! 皇上把四皇子丢到大理寺大牢来,然后就没有下文了,我们也不敢对皇子动刑,四皇子仗着自己的身份在大堂上撒泼,我也是无能为力啊。 东山王脸色更冷了。 官员这么放水,还审个锤子! 他站起来脚步带风的走了,留下大理寺少卿一脸的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