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冯的讲述后，安格尔愣了好一会儿。</p>
他一直以为，将自己摆布在局内的，就是万恶之源——米拉斐尔冯。</p>
但没想到的是，在结果出现前，冯其实和他一样，都属于被蒙蔽的状态。只是冯属于睁眼瞎，而安格尔是真瞎。</p>
冯只是推动者，布局的是凯尔之书。</p>
得出这个结论后，安格尔再回味从深渊开始的一路经历，发现这重重叠叠的局，真的完善到了堪称恐怖的程度，绝对不是冯一人能布置的。</p>
他的走向、他的想法、他的种种选择，仿佛都铺开在布局者的面前。</p>
而安格尔每一次的抉择，也涉及到了周遭的其他人。</p>
可以说，这已经不仅仅是布局，而是将无数人拉入了舞台里，成为这个既定话剧的配角。而安格尔，则注定是这出话剧的主角。</p>
这里面究其细节，不可谓不多。要知道，哪怕安格尔灵光一闪，决定不去深渊了，或者遇到某条路，决定走另一边了，很多事情都会出现改变。</p>
在这种变量大到几乎难以掌控的情况下，还能将局布置的如此完美。的确，非人力能及。</p>
冯不行，其他预言巫师，甚至创造奇迹的预言巫师，可能都不行。</p>
只有如凯尔之书这般的神秘之物，才能无视一切现实逻辑，将这种近乎不可能完成的局，轻描淡写的铺陈出来。</p>
正因为想到了这一点，安格尔对于冯的讲述，并不感到怀疑。</p>
之前心中略微对冯的愤怒，也消失了一部分。虽然依旧存在一些根深蒂固的不满，毕竟再怎么开脱，冯是始作俑者，这是无法否认的。</p>
不过，除了对冯的负面观感外，安格尔对冯也存了一些正面的感激。原因在于，冯的初衷，也是安格尔的初衷，他也不希望魔神天灾降临南域……当然，安格尔没有想到的是，最终阻止魔神天灾的，会是他自己。</p>
“我已经将凯尔之书的情况全部告诉你了，你还有什么疑问？”冯给了安格尔一段沉思的时间，直到安格尔回过神后，他才问道。</p>
安格尔忖度了片刻，道：“大致情况我了解了，但是，我有点不明白的是，魔神之局完全可以在深渊就划下句号，为何后面又牵扯了一大堆潮汐界的事？”</p>
在安格尔看来，从奥德克拉斯送给他奥佳繁纹秘钥开始，到后面去往潮汐界的这一路，都属于无关紧要的事。</p>
与这个局的初衷——阻止魔神天灾降临南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联。</p>
所以，为何后面又要补一个潮汐界的局呢？</p>
冯轻轻一笑：“小说里，勇士击败恶龙，也会发现恶龙藏匿的金币或者一位被掳走的美丽公主，这是作者安排给勇士击败恶龙的奖励。”</p>
“凯尔之书虽然不是小说，但它也遵循了类似的规律，你付出了什么，就能获得什么。”</p>
换言之，深渊的局是战斗关卡，潮汐界的局是奖励的关卡。安格尔之前的推测，的确是对的。</p>
“宝藏就是奖励？”安格尔顿了顿：“这个奖励，是你给的？”</p>
冯点点头：“没错，既然是我向凯尔之书提出的述求，自然也该由我来支付代价。”</p>
“如果你不支付呢？毕竟，你的述求现在已经完成了，你完全可以不遵守凯尔之书的规则。”</p>
“我也想啊。”冯耸耸肩：“但不可以。”</p>
“为何不可以？”</p>
冯：“无论是潮汐界亦或者深渊，都属于一个局。记住，是‘一’个局，而不是‘两’个局。两个局还能拆分来看，可一个局的话，我不支付代价，这局根本不算结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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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真的昧下这个奖励，我向你保证，这个局肯定会出现意外。说不定，无焰之主很快就会得到新机缘，迅速获得新的真灵，再次降临南域；又或者，另一位魔神突然起念，想要去南域转一转……”</p>
“所以，这个局必然要完整。潮汐界，也是这个局中不可或缺的一环。”</p>
“凯尔之书的看管者，曾经告诉过我一句话：命运不会轻易的放过投机者。”</p>
“这里的命运，指的是凯尔之书所谱写的命运，若不完成，被凯尔之书给盯上了，那就真的糟糕了。”</p>
正因此，冯就算再心疼宝藏，也不敢不遵守规则。</p>
安格尔注意到，冯在提到“付出的代价”、“宝藏”时，眼神总是闪过一丝心疼。这让他联想到寒霜伊瑟尔与奈美翠说的话，当初冯在放置宝藏的时候，就表现的很舍不得很肉疼，这和现在的情况何其相似。</p>
安格尔很好奇，这个宝藏到底是什么，能让冯……甚至冯的一缕画中意识，都感到心疼？</p>
安格尔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p>
冯似乎早知道安格尔会询问这个问题，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从星空斗篷之中，缓缓的取出了一个金属小盒子。</p>
冯满眼不舍的放下盒子，最终还是推到了安格尔的面前。</p>
“这就是冯留下的，最大的一个宝藏。”</p>
安格尔看向桌面上陈示的金属盒子，这是一个不到巴掌大小的盒子，约莫儿童怀表的大小，厚度也和怀表差不多，不像是能装太多东西的样子。</p>
可就这么一个小盒子，却承载了冯满满心疼的目光，这不禁让安格尔对它产生了浓浓的好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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