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战骑武卒在前,一辆双木车架,独自冲骑。 “这,这……”乔仁目瞪口呆,不知自己是要跟上,还是不跟。 前方,阻道的战骑领军战将双目眯起,缓缓抬起手臂。 车架不停,继续前行。 五千战骑身上气血凝聚,金红的屏障透出妖艳之光。 这是煞气与气血的聚合,是真正经历杀伐的军伍才能有。 这等煞气之前,寻常人连直视都会心神激荡,无法自控。 “前方白远郡镇守军大营,未有准许,擅闯者——” 领军战将拳头握紧,口中高喝。 车架已经到数十丈外,却丝毫不停。 “普天之下莫非秦土,让本镇守使看看,谁敢阻我前行。” 车架之中,一道淡淡的声音响起。 声音落下,车架之上金光浮现,一层凝重浑厚力量升腾。 两位身穿武袍的老者从车架后方踏出,身如浮云随车架而行,身上所携气势彷如深渊。 九境武道大修! 两人身上外袍,分明是镇守金殿供奉衣袍。 前方阻道的领军战将面露忐忑,拳头紧握,却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 两位九境大修,要闯五千军阵不容易,可也不难。 何况车架上那层金光,分明是大道之力。 身后军卒或许不知对方什么身份,领军战将清楚得很,这车架中真的是徐洲镇守金殿的镇守使。 此时敢出手,事后问责,就是谋逆大罪。 “请副镇守使大人入营。” 一道声音响起,震动云涛。 白远郡镇守军统领主将,固宁侯韩玉昌。 一尊金色雄狮之影撑天而起,带起的罡风,向着两位九境供奉当头压下。 “嘭——” 两位九境大修身上撑起的金光只挡了一息,就轰然崩碎。 两人面色一白,从车架旁跌落在地。 乔仁和他所领的一千镇抚司顾平郡皂衣卫精锐被挡在军阵之外,此时两位九境供奉也被压下。 白远郡镇守军主将,固宁侯韩玉昌分明是只允许镇守金殿副镇守使的车架入营,其他人都只能在外面等待! 军阵之外,乔仁面色难看,却无能为力。 那两位镇守金殿供奉也是面色阴沉,却也无力再进。 执掌百万大军的战侯,身份地位不比镇守金殿镇守使低。 这等边境的镇守大军序列也不归地方,镇守金殿虽然有权管辖,却不是掌控。 军营重地,主将有权决定让谁进,让谁不进。 大军之中,车架前行。 那五千战骑军阵缓缓后退,拥着马车,直到马车进大营,才阻在营门之前,纹丝不动。 大营之中,许多军卒都是转头看向营门方向。 “怎么,又有人查我镇守军了?” “呵呵,侯爷直接给下马威,看着就是。” 以往有镇守金殿来查,都是客客气气,也没有带着大队皂衣卫来的。 这一次竟然想闯营? 自家侯爷可不会给好脸。 营中大帐之前,固宁侯身穿武袍,背着手,站在帐外。 他身后,两队军将肃穆而立。 车架缓缓停下,嬴元辰从车厢之中走出。 “固宁侯。” 面上带着微笑,嬴元辰拱手前行。 固宁侯面色不变,抬手开口:“不知我该称殿下还是称副使?” 嬴元辰上前,笑着道:“今日代表镇守金殿而来,当然是副使。” “徐洲镇守金殿副镇守使赵元辰,见过固宁侯。” 如果嬴元辰是以皇孙身份来,那无论固宁侯身份地位多高,都需要保持对皇族的尊重。 但皇孙可没有权利插手军中事情。 徐洲镇守金殿副镇守使赵元辰,那就比固宁侯这位执掌百万大军的三等战侯低一层次。 但副使代表镇守金殿,是来查案的。 “赵副使是来查冯钰凯和贺关的案子吧?” 固宁侯面上神色平静,淡淡道:“我军中已经自查了。” “他们虽然无通敌养寇之罪,确实也做了些错事。” “本侯责令,往边关驻守,戴罪立功。” 看着嬴元辰,固宁侯露出一丝轻笑:“赵副使,我军中裁核文书,你可需要带一份去?” 自查。 在镇守金殿查案之前,自家将事情解决。 嬴元辰只要将那裁核的文书带回去,就能交差。 没人能有话说。 “固宁侯,通敌,养寇,此罪不可自查。” 嬴元辰面上笑意收敛,身形挺立,看着前方的固宁侯,朗声开口:“我两位涉案将官,我要带走的。” 固宁侯双目缓缓眯起,身上气息凝重如渊,看着嬴元辰淡淡道:“赵副使,我说了,不是通敌养寇。” “我收到的调令,来查的就是通敌养寇之罪。”嬴元辰神色不变。 固宁侯的面色缓缓绷紧。 他清楚嬴元辰的身份。 他本不想成为嬴元辰立威的垫脚石。 可是今日看看,恐怕他躲不掉了。 不过身为执掌百万大军的战侯,他也不会退缩畏惧。 没必要。 嬴元辰又不是大秦皇帝。 “通敌养寇都是重罪,若无证据,随意扣帽子,会动摇军心的。”固宁侯深吸一口气,“如果白远郡百万镇守军出了什么事,荒寇与漠兽入侵,谁来抵挡?” 挟兵自重。 在嬴元辰眼中,此时的固宁侯就是挟兵自重。 不过身为主将,若是不能护住自己麾下军将,那一支队伍的人心确实就要散了。 嬴元辰身后,车架之上两位身穿黑袍的老者对视一眼。 此时局面,就看嬴元辰如何做了。 是退一步,还是进一步。 看着面前的固宁侯韩玉昌,嬴元辰抬手,拿出代表镇守金殿副镇守使身份的玉令。 “看来今日我要带走的不只是两位犯官罪将,还要带走固宁侯你的请罪书。” 军中有人养寇通敌,身为主将的固宁侯第一个逃脱不了关系。 嬴元辰分明是要连着固宁侯都一起查! 大帐之前,煞气瞬间激荡。 立在固宁侯身后的战将身上,军伍气血之力升腾。 如果一方军伍,外人要对自家主将不利,军中战将还无动于衷的话,这军伍是不可能有战斗力的。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不是假话。 煞气前冲,向着嬴元辰当头撞来。 固宁侯抬手一挥,将煞气凝住,然后看着嬴元辰。 “殿下,就算官司打到皇城大殿,也该有证据。” “你要拿人,你要本侯请罪,证据呢?” “若是拿不出让人信服的证据,本侯只能说,军中武卒行事鲁莽,你身份金贵,还是早归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