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连大山，前山靠后山，明山套暗山，近山接远山，隔山喊得见，见面要一天。早上八点才能见到太阳，下午五点多，天就黑了，这还是夏天。”</p>
“全镇11个行政村，5个自然村，1782户，一共4570人，能算上劳动力的2100人。一半的土地属陡坡地，40左右的土地挂在倾斜20到30度的陡坡上，海拔落差在1000米左右。”</p>
“11个行政村，通路，不是公路，就那种水泥路面的8个，剩下的全是泥土路，或是山村小路，别说通个电话了，到现在还有四个村子到现在没通电。有什么事情，都得骑驴进村通知。人均年收入不到600块的深度贫困村就占了一半，全镇七成人处在贫困线上。”</p>
“没有工业，就一个烟叶厂，去年还黄了。没有商业，加上村里那种小卖部，整个镇一共才13家商店。一个邮政所，一个储蓄所，一个卫生所，没有高中，一个初中，四个小学，没有幼儿园，建镇四十年，一共就出过三个本科生，五个大专生，到现在，五十岁以下的，还有文盲两百多。”</p>
“去年全镇，整个收入你猜多少？”</p>
李乐想了想以前看到过的类似的乡镇数据，嘀咕道，“只有农业的话，一千七八百万，得有吧。”</p>
齐秀秀笑道，“你咋想的。”</p>
“那是多少？”</p>
“一千一百九十六万，这数据都是能算上的都算上的。”</p>
“那人均才，两千六百多？”李乐盘算盘算。</p>
“可不，穷吧？最远的一个村子叫百步滩，在海拔三千米的山上，没水没电不通路，石头缝里种粮食，一捧土一捧土的背上去，就那么大。”齐秀秀手一比划，指指桌上的菜盘子，“就这么大的一块儿，能种两棵苞谷。”</p>
“百步滩，百步滩，脚下是泥巴，吃水要望天，光棍一抹多，小的三十几，老的七十多，一个老光棍村。现在百十口人，除了两个老太婆，剩下全是男的。”</p>
李乐抠吧抠吧手里的杯子，“你怎么去这么个地方？”</p>
“我自己要去的。”</p>
“佩服。”</p>
“几年？”</p>
“三年。”</p>
“能有希望？”</p>
“所以我又给老师说了，再申请一期，六年，总能有改变吧。”</p>
“六年啊。”李乐想了想，“你不怕浪费三年时间？三年啊，一步慢，步步慢。”</p>
“先想眼前事。”</p>
“你成了理想主义者啦？”</p>
“实地去一趟，你也会变成理想主义者。”</p>
“你想怎么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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