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们说,是不是少了点啥?”田宇攥着鱼杆儿,狗黑子拜大年一样,坐在河边,盯着水面的鱼漂。</p>
李乐咬了口刚才的“贡品”苹果,唔噜道,“少啥?有山、有水、有树林儿。”</p>
“没酒,没肉,没姑娘。”</p>
“想啥呢?”李乐手一甩,苹果核飞到河沟对面,“你觉得这种调调有几个女生喜欢?”</p>
“我觉的闯姐能喜欢。”一旁老农蹲的陆小宁,嘀咕一句。</p>
“谁?她?”田胖子嘴角颤了颤,“得了吧,她来,你觉得这小河沟里的虾兵蟹将能安生的了?”</p>
“再说,有她,还指不定把什么招来呢。”</p>
“少年啊,金斧子,银斧子?”李乐嘿嘿一笑。</p>
田宇脸上现出猥琐,“额滴!额滴!都是额滴!连你都是额滴!!”</p>
“哈哈哈!!”</p>
“哎,哎,胖子,鱼漂动了嘿。”</p>
“真的嗨。”</p>
“拉拉,瓜皮,让你拉,没让你拽。”</p>
“碎怂,拽和拉有撒区别?”</p>
“快快,往后退。”</p>
三人一阵手忙脚乱,最后拉上来一个玩意儿。</p>
四个爹过来一瞧,纷纷“啧啧啧啧”。</p>
田宇举着个王八,看向众人,“咋办?”</p>
“废话,炖了,弄只鸡,别了它!”</p>
“那叫霸王别姬,不叫鸡别王八。”</p>
“要不红烧?”,“酱爆!”,“泡馍!”</p>
“”</p>
“噫~~~~”</p>
众人赞叹完田胖子的好运道,商量了一下王八的吃法,转回头,继续抓起钓竿。</p>
没过一会儿,“我饿了!”田宇突然喊道。</p>
田爸一瞪眼,“叫唤撒伲么,包里有锅盔,自己拿去。”</p>
“路上不是说中午去附近饭店?”</p>
“不去,这正上鱼呢,啃你的锅盔,一边待着去。”</p>
“哎呀,老田,孩子饿了,你吼他干嘛。”陆桐招呼田宇。</p>
“叔,咋?”</p>
“叔滴包里有炸的辣子和咸菜,你们几个,去给拿过来。中午先就着锅盔垫垫。”</p>
“就这?”</p>
“上鱼要紧,其他先放放,乖哈!”陆桐顺手把车钥匙塞了过来。</p>
二百多斤的田宝宝,看着手里的车钥匙,只能哭丧着脸,扭头,深一脚浅一脚的趟过半人多高的草丛,去了路边的车里。</p>
。。。。。。</p>
下午四点多,日头已经开始偏西。</p>
李晋乔吐掉烟头,踩了踩。把印着铁路“工人”标志的草帽掀了掀,“哎,哥几个,差不多了,今天这波估计是过去了。”</p>
“嗯,我觉得也是,好一会儿没上鱼了。”陆桐点点头。</p>
“那就撤?”</p>
“撤!”</p>
“几个娃呢?”</p>
“树底下呢?”</p>
“哪?”马闯爹扭头找了找,在不远处一棵大树底下,瞧见了三个已经晒得双眼呆滞,毫无生气的三个人。</p>
“呵,这也不成啊。”</p>
田爸一撇嘴,“哎,还是年轻,静不下心。嗨,田宇,你们几个,过来帮忙收拾。”</p>
“啊。”李乐听到,起身,踹了田胖子一脚,“走了,结束了。”</p>
“真走了啊。”田宇扶着树,慢慢站起来,“额这饿的,前心贴后背了。还有,这一胳膊的蚊子包。”</p>
“谁不是?”</p>
“走吧,别磨蹭了。”陆小宁伸手扶了一把,语气哀伤,“回去,回去,咱们就有吃的了。”</p>
收拾完东西,装好鱼获,四个依旧生龙活虎的爹,带着狩猎归来的喜悦,带着三个蔫儿了吧唧的儿子们,在“宗僧吼内归嘎地森吼,在他僧命累迎击光非岁玉,呀僧跟过彷徨地增杂!”的歌声里,开向长安城。</p>
过了钟楼,车子拐进一条路,迷迷糊糊睡了一觉的李乐,发现不对,说的晚上去顺城巷那家“何三烧烤”,这是去哪?</p>
倒也不用李乐多想,车子没走多远就停在一个农贸市场的路边。</p>
四个爹拉开后门,抬下装了鱼的几个水桶,从车座底下掏出几个塑料盆,紧接着把鱼往盆里一倒。</p>
又不知道从哪翻出来一个木牌子,上面红油漆写着“纯野钓鱼,一条一价”八个大字,立到盆边上。</p>
也不用招呼,半根烟的工夫,已经围上好些人。</p>
“这是?”</p>
“看动作娴熟程度,没少干啊。”田宇来了句,抓过陆小宁,“额们不在家滴这两年,他们都干啥了?”</p>
“卖鱼啊。”</p>
“卖鱼?”</p>
“这不钓的鱼多了,就拿来卖,换点酒钱烟钱,汽油钱。”</p>
“你爸?”田胖子一愣,“我爸?”</p>
“李叔去年去中州了,来得少了,主要是他们仨。”</p>
李乐瞧瞧田宇,田宇看看李乐,“呵呵,姜还是老的辣。”</p>
“嗯,还是他们会玩。”</p>
三人趴车窗上再一瞅,就听到围上来的人里有喊道,“这好长时间没见你们了。”</p>
“最近天热,都忙。”田爸回了句。</p>
“还是老规矩?”</p>
“对,老规矩,您说个数,我们觉得合适您拿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