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洲冲澡下来,这才感觉身上的疲惫跟怨怒与烦躁驱散不少。 下班原本是准备去拦住陆惜跟靳宸,但是半路接到了高宁的电话,之后又去纪家,一直拖到现在。 坐在沙发上,傅南洲将擦头发的毛巾叠好放在茶几上,深沉的双眸看向陆惜,沉声问:“陈二狗那件事,你怎么想?” 陆惜抬眼看他,一针见血,“傅先生是想让我原谅高宁,对吗?” 傅南洲下意识沉眉,“惜惜,这事跟高宁没有关系。” 顿了下,他又说:“婚姻是我们自己的,你不能总揪着高宁不放。” 陆惜只觉得心口炸开一团火,立刻一下子站起来,“怎么就是我揪着高宁不放?在这之前,我根本不认识她,也不知道她是谁! “是她忽然打电话,跟我说想你,说我表里不一,问我是茶还是婊; “也是她跟我说你不爱我,咱们的婚姻就是你一时冲动,还说你不会喜欢我这么容易生气的小姑娘。 “她还口口声声说我挂断了她的求救电话,害得她被人强暴了! “我没招她没惹她,是她从一开始就在跟我释放恶意,我连反击都没有,就叫揪着高宁不放了?!” “傅南洲,你也看见了我昨天跟她微信的记录,我承认是我说得不对,我不该说她妈道德绑架,可你看到她说的了吗?她跟我说还爱你! “我不管你俩之前多相爱,那是咱俩结婚之前的事。但现在我才是你妻子,她来纠缠你,就是第三者的行为。 “你要是一开始就说你跟我不是真心过日子,我不会有期待,不会在乎高宁的挑衅,但是你说高宁都过去了,是你说要跟我好好过日子的啊,那她挑衅我,就是带着恶意的。 “现在我差点被陈二狗糟蹋了,我就想抓住是谁干的,还自己一个清白,怎么就成了我揪着高宁不放了?!” 陆惜几乎是一口气说出来的,因为她心里憋着火,她难受,她委屈。 以前寄人篱下要忍着委屈,但现在她都结婚了,有自己家庭了,为什么还要委曲求全呢? 傅南洲微微抬着下巴,有些愣怔看着她激烈输出,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 可陆惜这些话他都听进去了,也能感受到她的委屈,内疚自责的情绪如潮水一样涌上来。 傅南洲伸出手,想去拉陆惜的手腕。 可陆惜倔强的躲了过去,之后坐到那侧的单人沙发上,然后双手攥在一起放在膝盖上,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这就是拒绝沟通,是她进入了防御状态。 傅南洲抿了抿嘴唇,有些艰难的道:“抱歉,是我的错。” 陆惜要的不是一句道歉,这声“抱歉”也没有任何作用。 “今天秦队长来找过我,问我认不认识纪家的人,买通包工头的人跟纪家有关系。你喝醉那天,纪柔针对我,对我意见很大,可我们就见过那一次,至于找人强奸我吗?所以我才怀疑是高宁。” 傅南洲捏着眉心,“所以你就凭这个认定是高宁?” “对,有什么不对吗?”陆惜不甘示弱的抬起头,眼圈通红,眼眶里还蓄着泪水。 傅南洲见状,轻叹一声,“惜惜,凡事都应该讲究证据,纪柔承认是她想替高宁出气。她们从小学关系就好,以前高宁没少帮纪柔,高宁出了这事,纪柔气不过,又心疼高宁,所以就一时没脑子策划了这次的事。” 陆惜别过脸,眼泪顺着脸颊滚下来,“你还在替高宁说话。” 傅南洲耐着性子,“陆惜,我是看证据说话。那天纪柔跟高宁说话的时候,恰好被佣人录下来了,你自己看。” 他拿出手机。 上面有很多聊天记录,还有一段视频,陆惜点开听了,看起来好像真是高宁无辜,被冤枉了,主谋就是纪柔。 但陆惜有自己的固执,有自己的判断,她就是觉得是高宁。 “傅南洲,你觉不觉得这是故意录的?你看,这像是从病房里录的。” 傅南洲的脸彻底沉了下去,但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冷厉,“陆惜,适可而止,好吗?” 陆惜看着他那张隐忍着怒火的脸,垂下了眼眸,“我知道了。” 她要走,傅南洲却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你想怎么办?” 陆惜再次看他,“我想该怎么办怎么办,该判多少年就判多少年,傅先生想怎么办?” 傅南洲心口被扎了一下,想说什么,但对上陆惜倔强的小脸,他又收了回去,改口问:“生气了?” 陆惜扯出一个笑容,“傅先生觉得呢?被人欺负到这个份上,我还不生气,我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对不起。” “傅先生,对不起现在对我来说一点用都没有,我现在就想一个人去房间哭一场。” 说完,她一把甩开的傅南洲,快速跑上楼,“咣当”一声关上门。 一进门陆惜就扑到床上,把脸埋在被子上,无声的哭泣。 她就是委屈,就是想哭。 下班刚被陈二狗他妈欺负,回到家之后没有得到丈夫的安慰,反而还要让她就这么算了? 凭什么?! 她这次的确是有惊无险,可事不是这么算的,不能因为她没出事,伤害跟危险就不存在了。 当时如果没有傅南洲出现,如果没有她发出声音,甚至如果没有她拖延时间,她可能都不止是脖子上受伤这么简单。 另外一边。 傅南洲烦躁的坐在书房里。 回来的路上他就在斟酌措辞,可没想到还是不欢而散。 嗡,嗡,嗡嗡。 电话又一次震动,还是高宁的电话,傅南洲眉心一沉,想也不想就挂断。 电话又一次打来,他直接按了一下关机键,之后将手机屏幕扣过去。 今晚纪家专门请他吃饭,饭桌上特地提了纪柔这事,纪柔的父母不断道歉,甚至纪爷爷都拜托他息事宁人。 傅家跟纪家认识很多年了,老一辈就交情颇深。 可当时他还是回绝了纪家的人,因为这毕竟关系到陆惜的立场,他至少得跟妻子站在一面。 不过,那个人已经拿了钱,绝不可能供出纪柔,所以只要他不把高宁这段视频交给警方,这事应该不会牵连到纪柔身上。 傅南洲问陆惜的意思,就是想问问她的意见,可没想到,陆惜坚持认为是高宁的问题,比他想得更复杂。 远在国的高宁,无奈的看向纪柔,“小柔,我真的无能无力了,现在南洲都不接我的电话了。” 纪柔哭丧着个脸,“怎么办啊高宁,我已经跟南洲哥承认错误,我爸妈甚至也请他过去了,亲自说情,我在视频里都跪下了,他还想怎么样啊?” 高宁长舒一口气,“南洲不是这么不近人情的人,应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