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这年轻人此时看着徐谨言那人畜无害的笑脸,还有手里那包带过滤嘴的中华。 一时间好像脑子都有些不太够用了。 “哥,我是来买房的,看您这样子,是在附近住的吧? 那这套房子,您应该很熟悉来着,怎么样,方便跟我讲讲吗?” 徐谨言一脸热切的看着这年轻人。 今天还在想,如今京城里满大街都是漏,可惜自己没钱,还不识货。 这不,有钱、识货且靠谱的人,不就站在自己面前了吗? “哦,哦,你说这套院子啊。。。 你要买?” 这年轻人这时,脑子才反应过来,看了看眼前的徐谨言,又看了看站在后面一脸好奇的李婉瑜。 再看了看那已经被打开了锁的院门。 “对,这不过来看看嘛。” 徐谨言伸手就做了个请的姿势。 这年轻人下意识的就推着自行车,走到了院子门口。 将自行车支好,就站在了院子门口。 “这家啊,我还真的熟。” 这年轻人看了看门牌号。 “那您给说说,我对四合院是真不懂。” 徐谨言又摸出来一盒烟,拆开后,拿出一根递给年轻人。 “这院子,您瞧,这是做过大漆的。” 年轻人接过烟,给自己点着后,指了指门口那有些泛黑,还掉皮的门槛墙上。 那里像旱过头的土地一样,裂成了一块一块的,里面还露出了像桔梗一样的东西。 “瞅瞅,这里都是麻、瓦灰还有生漆混合在一起的。 这是防火用的,有的人家讲究,还会在上面绘画。 这家人,早年就是给下人住的院子,后来住的人家更不讲究这个,没维护。 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徐谨言凑了过去,一边看,一边听着年轻人在讲。 “这个啊,就是门户。 门槛内柱和内臼在一起的,就是门当。 上面的门簪,就是户对,一般都是成对儿的,一般人家用一对儿。 古时候啊,主人家地位越高,门簪就越多。 瞧见没,这上面,就一对儿。 隔壁那个,是两对儿,他们家原来,早年是个小官儿的家。 下面这个门墩儿呢,叫门当,就是这个柱形石雕。 刚才哪家门口,是小狮子。 说明啊,您瞧的这个院子呢,就是普通老百姓的家。 古时候的门当户对,就是这么来的。” 年轻人抬起头,指了指门梁上凸出来的柱子,还有门口那两根不起眼的小石头柱子。 “哥,您是这个!要不是您,我还不知道门当户对,原来是这个意思!” 徐谨言当即就伸出了大拇指。 “害!这才哪儿到哪儿! 里面的门道多着呢,走,哥带你开开眼。” 年轻人也是被夸的眉开眼笑,当即迈开腿,就进了院子。 “这个呢,叫影壁,但凡是古时候的人家,都要有。 不过这家呢,不太讲究,用不起石头,这不,就用木头代替了。” 进了门,就是一个刷了绿漆的门墙。 走近一看,果然是木头做的,而且漆皮已经是大面积脱落,露出了木色。 “这个院子呢,就是个典型的一进院子。 正房,就是北面那间房,一般都是三间,是主人或者长辈住的。 这家也一样,有三间,只不过呢,寒酸了点,面积有些小。 东边的和西边的呢,叫厢房,一般也都是三间。 东厢房,一般都是给儿子住,西厢房,一般都是给女儿住。 大院子或者家人多的,西厢房住小儿子。 后面二进院或者三进院子,给女儿和家眷住。 这个门,就是大门了,要是有二进院子呢,那门就叫二门了。 古时候说女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说的就是这两个门。 再看房檐,一般房子好不好,看房檐和门廊就知道了。 这家的房檐,就只有单层,说明啊,不怎么滴。 但凡条件好点的,就是双层檐。向外突出来一些。 下面的,会有一条走廊。 古时候就叫做抄手游廊,既能遮风挡雨用。 还能再下雨下雪的时候啊,直接走到其他房间去。” 年轻人站在院子里,指了指房檐上面。 徐谨言看着这院子,果然如同年轻人所讲,简陋的很。 “里面就不用看了,肯定是又脏又乱。 你要是买下来,怕是要收拾很久才行。” 年轻人站在正房的门口,推开了正房的大门,也没进去。 “确实。。。” 徐谨言只往里瞅了一眼,就知道年轻人所言非虚。 外面的青砖绿瓦看起来还算正常。 但屋子里,用垃圾场来形容可能夸张,但家具没个家具样,都是破破烂烂的。 满地还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几乎都快成老鼠窝了。 站在门口,似乎就能闻到里面腐朽的味道。 “这院子,卖你多少钱啊?” 年轻人手里夹着烟,都快到过滤嘴了,他还有些舍不得扔。 又砸吧抽了一口,才依依不舍的扔在地上,用脚踩灭。 “要价两千,说还能谈。” 徐谨言闻言,转过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李婉瑜。 这房子,是李婉瑜帮忙找的,他还没来得及问价格。 李婉瑜看到两人都盯着自己看,知道这是在问她。 赶紧上前一步,将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出来。 “哥,这价格,您怎么看?” 徐谨言眉头一皱,倒不是觉得这价格怎么样。 实在是他有些看不上这个院子。 别的不说,要想住进来,怕是要不破不立了。 怎么也得找个装修队,大干一场才行。 那时候这装修的钱,怕就要是个无底洞了。 “这位是弟妹?” 这年轻人也是个精明的,看到了徐谨言皱眉。 也看到了李婉瑜那脸上有些愧疚的表情。 但也没有贸然开口,而是询问了一句。 “哦,没介绍,这是我朋友,在燕京文学做编辑。 她叫李婉瑜。 我呢,叫徐谨言,如今是燕大的学生。” 徐谨言自然是看到年轻人眼里的询问。 又摸出一支烟,递了过去,将二人做了个简单的介绍。 “幸会,幸会。 我叫李成儒,就在前面住。 是东边话剧院的。” 李成儒的眼睛瞬间就瞪大了,接过烟,往耳朵上一挂。 然后就握住了徐谨言的手。 “”怪不得这么有礼貌,原来是燕大的学生啊。 只是,你怎么会想起在这儿买房子了?” 松开手,李成儒又看了看俩人,好奇的问了一句。 “实不相瞒,我就是想有一套自己的房子。 这不是听说四合院好嘛,就想买一套。 哥哥您要是有认识的、有好的、合适的。 不妨帮我介绍介绍,或者留意下呗?” 听到眼前这年轻人 ,果然就是他所知道的李成儒。 徐谨言此时更是放下心来,干脆直接把那条过滤嘴中华,塞到了李成儒的怀里。 “诶哟喂,这可不敢。 不就是问一嘴的事儿吗,不至于不至于。” 李成儒看徐谨言居然整条的烟都敢给。 心里一边诧异于这徐谨言的大方,一边又有些摸不清徐谨言的底细。 这过滤嘴的中华,平日里想买一盒都难,这人成条的往外送,真的是燕大的学生吗? 就在李成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真客气,还是假客气一下的时候。 徐谨言又摸出来一瓶茅台,再次塞了李成儒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