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高看这小子了,不循古路,多少岁月以来,无数天骄都未曾开辟出新的路,就连大帝,都只能走这条古路。” 麒麟一族的王境冷笑。 作为太古神山中,底蕴无比恐怖的麒麟一族,知道的秘辛更多,那就是除了这条古路,其余路早就已经断了,无法走出新的路! 否则,为什么就连大帝都不曾开辟出新的路? “好高骛远,自命不凡,蠢货。” 鲲鹏一族的王境更为直接,手中的巨锤横立虚空,眸光透出不屑。 “该死,这家伙在干什么?自找死路吗?” 荒古秦家,薛家的王境表情难看。 他们降临此地正是为了江尘,更准确来说是为了那块白色石碑,如果江尘死亡,他们此次可就是真的一点好处都没捞到。 “一旦他渡劫失败,马上出手,把他的脊骨挖出!”秦家王境传音。 他赫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怎么会如此莽撞? 除了当今时代的这条残路,其余的路已经完全断掉,他想干什么?!” 白灵的姑姑白墨此刻更是秀眉紧蹙。 太古皇族底蕴深厚,诸王更是身傍大神通,对于各种经文,心法乃至修行上的问题,都有着极高的见解。 关于天境栽种天地灵宝,他们如何不知这种办法并非上乘,用外力加持,终究于根基不稳。 可大家没得选。 这个时代是残破的,每一个生灵都在残破的路上走着,诚然有别的路可走,可别的路早已凋零断裂。 大家没得选。 残路虽破,但好歹没有断裂,依旧可以行走。 而别的路,早已如同空中楼阁一般,可望而不可即,早已断裂,无法踏足。 任何试图走别的路的生灵,最终结果会如那些断路一样,断送一切。 “这小子魄力挺大,可惜今时不同往日,在幽冥之地的发现,足以支撑大家不再走灵海之路,可归根结底,幽冥之地的发现也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踏灵入玄,体系未曾变化,只不过变了形式,这小子却敢跳脱出来,如果成功,恐怕掀起一阵巨浪。” 牛魔王摩挲着下巴,津津有味的点评。 “不循古路…” 白灵眉头紧皱,孔妙儿更是不必多说,对此并不看好。 天赋是天赋。 可走出另一条路,那可不是天赋能够支撑的。 时代的残缺,与生灵本身的特质无关,这才是其他路断裂的根本。 小红一袭红裙,于一处山巅上遥遥观望。 “除了残路,哪里还有什么别的路可走…江尘,你怎会如此糊涂。” 小红静静的看着,眼眸中闪过一丝黯然,似乎预料到江尘的结局。 “玄雪,看来你看中的种子,不过只是残次,不值得我们栽培,此地局势混乱,族内仍需商议,而且…我们也不是没有别的选择。” 虚空中似乎隐匿着某位存在。 就连此地的六王都未曾发现端倪。 小红闻言一怔,表情微微凝重:“怎么可能,不可能有比他更好的选择,他可是【青龙】。” “话虽如此,可也不过只是诸多选项之一,我恒沙界内,黑龙皇之子,白龙皇之子,红龙皇之子,都可以是选择。” 虚空中隐匿的存在语气淡淡。 “可他们并非青龙血脉拥有者!”小红争辩。 “是不是青龙血脉,不重要,他们都是龙,就够了。” 虚空中隐匿的存在顿了顿,然后继续道: “近些日子来,界内发生了一件大事,黑龙皇之子,成功引动古玉共鸣,随后,红龙皇之子,白龙皇之子,皆是如此。” “这怎么可能?明明这么多纪元以来,三族从未成功过!” “所以…我们才有选择。” 虚空中隐匿的存在不置可否,然后又继续说道: “青铜纪的那位已经与暗地与我恒沙达成盟约,并且将当初青龙圣皇的一滴精血,交予我界,三族圣皇,已经将精血炼化,成功加入子嗣血脉,而并不引发诅咒。” 小红一惊,显然对这个消息极为震撼。 “可青铜纪的那位不是与诸天…” “没有永远的敌人与朋友,有的只是永远的利益。” “那我来到罪地布置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进入昆仑山,我的失败,其实也是在你们的算计之内吗?” “只是意料之中。”虚空隐匿的存在极为平淡。 “你觉得你真能从那位存在的眼皮子底下,偷走青龙圣皇的遗躯吗。” “那为什么要给我那块鳞片?” “鳞片之上,有我恒沙的诚意。” “我不能理解,既然一切早已计算好了,为什么还要让我继续这一切?” “因为,此地出了变数,正如你所说,青龙一族凋零之后,又出现了新的血脉,自然需要观望一番。” “可…”小红还想继续说些什么。 “没有可是了,玄雪,你的任务已经结束。”虚空隐匿的存在打断她。 “我想告诉你的已经够多了,这是看在你爷爷的份上,否则,你连知道这一切的资格都没有。“ “如果合作没有达成,几位圣祖的确会考虑这头青龙,可如今,青铜纪的存在已经答应与我们暗地里联手,这头青龙就无关轻重了,此次我前来,也不过只是一观罢了。” “几位圣祖,不会出手的。” 小红表情异常难看,呼吸微微粗重,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似乎不愿相信,自己从始至终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 而所做的一切,也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意义。 背后的执棋者,彼此之间早已在一步步落棋之中,达成了共识。 “与我一起走吧,让他们随意的去搅,我恒沙一界,才是最后的赢家。” “” 小红默然。 “玄雪,这个世界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理所当然,很多事情,也远不是你我可以掌控了解,就像那头青龙一样,他可以生,也可以死,真正主导这一切的,是【天】。” … “只剩下最后一株了…” 江尘身旁只剩下最后一株天地灵宝,其余天地灵宝已经通通被投入黄金丹海之中,如同烘炉一般,将其炼化。 “我的丹海更加沉稳,荒古之力也更加深邃,可是还不够,我并没有感受到突破的契机…” 江尘此刻可谓面临着一个难题,天地灵宝马上变化完毕,虽然体内丹海的确上升了,可相当于整体而言,并没有发生质的变化。 “天境,讲究掌天之力,如果想成功突破,那么就必须捕捉到掌天的契机,可究竟要如何做呢?” 江尘毕竟是后文明时代的生灵,就连残路都不怎么了解,又怎么可能会了解其余的路呢? 他只能通过解析天境的特征,来分析如何突破。 “掌天,易经中有言,日月得天而能久照,四时变幻而能久成,万物终而有始。” 江尘脑海中闪过易经中的话。 易经作为华夏传承了千年的名着,里面的每一句话都大有讲究,自灵气复苏之后,江尘每次回顾这些传承千年的名着,都能从中体悟到不同的事情。 现在他需要突破天境,掌天,天的本质是什么呢? 或许这些典籍之中,就有过答案。 “日月靠着天时已有的规律运转,四季靠着自然规律轮替,万物由此始终,天境,或许,并非是掌握天地,而是将自身融入天地,从而获得天地的运行规律,并用规律,进行对天之力的运转。” 江尘不知自己想的是否正确,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澎湃的灵力犹如汹涌的洪水,迫切的需要一个闸口,需要找到一个前进的方向,如果没办法进行转换,那么这些灵力,也只能是做了无用功。 他开始感悟天地。 聆听风,聆听雨,聆听雨露,聆听天穹。 天穹中并没有雨, 江尘却在沉入心神后,一点点的聆听中,听到了雨,这种感觉很奇妙,一切都好似水到渠成。 风起,云涌,雨落,露鸣。 天穹中开始降下雨露,一开始只是一点,缓缓滴落,随后又像是山洪,汹涌而不讲道理,噼里啪啦的落下。 这一幕让诸王都是一愣。 “掌天?” 诸王的眼界何其毒辣,他们敏锐的发觉这是江尘自身带来的变化,他在感悟天地,并且引导天穹降下雨露。 “不可能,没有栽种天地灵宝,如何引动天地?掌天镇地,地之力不比天之力,掌天涉及大道,没有媒介,如何掌天?” 诸王对此都是不解。 他们都感受得到,江尘并没有跨入天境,因为缺少最根本的天地灵宝,可此时此刻,天穹的变化又似乎在揭露着某种不同。 “虽然只有一丝,不过也是极为惊人,难不成这小家伙真能带来惊喜?”白墨饶有兴趣。 原本她是不抱任何希望的,走出一条新路,怎么可能?除了残路勉强可走,其他路早已断裂。 然而眼下,似乎真有奇迹发生。 这让白墨心中也是有些炙热,如果真有新路可走,那毋庸置疑,将掀起一场地震。 大帝都未曾办到的事,真能被他办到吗? “不是吧?俺就随口一说,这小子居然还真掌天了!”牛魔王此刻瞪圆了眸子,磨砂着下巴的手掌一顿 旁边的牛力更是一惊:“啊?”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了。 “妖孽啊,真让他办到这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了?” “这悟性未免太过惊人,明明没有栽种天地灵宝,也能引动天之异象?” “我看未必,这种情况还是慎言,毕竟未曾跨入天境,不可就此妄下结论。” 虚空当中,诸多宿老在讨论,麒麟一族,鲲鹏一族,乃至荒古世家,都在讨论。 “不应该,曾经也曾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不过都是昙花一现,已经断裂的路还想再走,怎么可能…” 诸王反应过来之后摇了摇头。 他们的时代是残缺的,是不完整的,有残路可走,已经是极为勉强,而曾经的古路,是不可能的。 断掉的路,如何去走? 至于走出新路… 呵… 诸王冷笑,大帝都未曾办到的事,一个小小青龙,如何办到? 帝者,已经近乎达到天地巅峰,站在峰顶的存在,都未曾窥见过新路,更有大帝留言。 “天地已残,我们都困在残路之中。” “有点不太对劲,他这是在走荒古时代的路吗?” 白墨紧紧的盯着,似乎想从中窥见什么。 荒古时代的零星记载中,曾记载过这种现象,踏入天境之前,要先感悟天地玄机,只有到达冥冥中的界限,才可跨入那扇天门。 “荒古时代的旧路,曾有古代怪胎试图走过,结果却极为惨烈,招惹了不知名的忌讳,神魂化为灰烬。“ 伴随着天边的异象越发浓郁,就连苍穹中的天劫都有被遮盖过去的势头,众人也终于是看出了什么。 荒古时代的旧路,有古代怪胎想要走,感悟天地,不走栽种天地灵宝之路,不借助媒介,以自身沟通,结果在晋升的关键时刻,身躯枯萎,身上长出红毛,连同神魂一起化为灰烬。 “居然要走那条旧路,真是不怕死…” 诸王眉头微皱。 荒古时代的旧路是一个禁忌,连同那个时代都被放逐,大能虽然渴望荒古时代的一切,可殒命的危险也极大。 不到万不得已,大能也不敢深入探究荒古时代的禁忌。 一时之间。 众人的心情起起伏伏,大跌大落,原本有人以为能见证奇迹,结果却发现是荒古时代的禁忌。 早已有古人证明,荒古时代的路断了,根本走不通,如果强行去走,将招惹禁忌。 “还差最后一点…” 江尘对此却浑然不知,他正按照易经中的办法,一点点的感悟天地,最后甚至完全融入,细细的感受天地间的一切。 他如同变成了云,正在缓缓推动,又如同变成了雨滴,从天穹落下,砸入泥土之中,又融入大地。 一时之间。 他似乎变成了天地间的一切。 他以风,以雾,以雨,以各种各样的样子,从在场诸妖,诸人身旁掠过。 他感受到了诸王的复杂心绪。 也从白灵,孔妙儿,牛力,薛千韧,秦驹一,乃至山巅上的小红身上,体味着诸般心绪。 他却总感觉还差点什么。 差点什么呢? 江尘如老僧入定一般,久久不曾睁开眼眸,终于,他捕捉到了那一抹契机。 是什么呢? 他睁开了眸子,一抹淡金色的瞳光闪烁。 “天即我,我即天。” 天地的气机猛然紊乱,似乎在这一刻,这片天地的主人,诞生了。 “什么?” 诸王甚至惊呼出声。 江尘,踏天境。 “…” 也是在下一刻,天地之间猛然昏沉,映来一抹浓郁的黯红,随后,诡异至极的气息降临,就连诸王都感受到了寒意。 江尘的手上,长出了一寸红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