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萍山外,迷雾之海,圣院以学海之舟乘风破浪,逐渐靠近桃花坞,圣院的弟子,一共来了有三千余名,领队之人,有六院的三位院长萧琴瑟,任逍遥,郦晶元,还有太虚宫的宫主秦摘星,七十二至圣世家话事人共计三十多位,除了圣院的三千学修之外,世家弟子加起来,也有千余人之多。 阵容之豪华,可以说盖过了三大圣地。 其实,此行名义上的领头人,本来是夫子的第十四个学生,莫晚云带队才是。 可是莫晚云因为身蕴半妖血脉,虽然从大荒归人族,可十六州修行者关于莫晚云的闲言碎语并不少。 圣院在征询得莫晚云的同意后,对外宣传是由圣院的九先生携领圣院五千修行者。 学舟乘风破浪,儒家圣学能以司南指南北,不会在海上迷路。 高高的甲板上,莫晚云着一身白色霓裳,云鬓斜簪,秀发流肩飘动,悬挂在腰间的白帝剑,以红绳编织的剑穗点缀,其身倩兮,其剑佩兮。 莫晚云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远处逐渐变得清晰的青萍山轮廓,她的眉宇间,流露出几分复杂,追忆,脸颊微红,酒窝浅浅。 背着一把大刀的瞿梁红在浪潮起伏中显得格外的英姿飒爽,她走过来,说道:“晚云妹妹,舟未至青萍,心已经飘远了吧。” “嫂子。” 莫晚云转身,轻轻行礼,本来大大咧咧的瞿梁红,顿时露出尴尬之色,她虽然和莫凭栏已办了正事,连孩子都有了,可毕竟没有遵守儒家的三书六聘的礼教,莫家还没有大摆宴席。 这让她始终觉得是莫凭栏亏了自己,莫晚云这声嫂子,她心里觉得温暖,却又有些羞恼,正巧莫凭栏走过来,瞿梁红找到宣泄口,反手一拳头打在莫凭栏的鼻梁上,翻了个白眼。 莫凭栏捂住鼻子,疼的眼泪直流,鼻血从指缝流出来,疼的嘶嘶暗自呼吸,还一脸讨好的笑道:“梁红,又怎么了?” “哼。” 瞿梁红冷笑一声。 “都怪你!” “唉哟,我的祖宗!”莫凭栏两手一摊,“晚云,看见了吧,你以后,可别轻易被顾余生那小子给拿捏了,不然,下场和我一样……” 当。 莫凭栏话还没说完,就被瞿梁红以刀鞘平着狠狠的敲在脑袋上。 莫凭栏两腿一摊,坐在地上,回头看向船篷。 “好好好,摆席,摆席,都是我欠你的,苏兄,你别在那偷着笑了,帮我算个账,我若是摆席,看能不能把本给收回来,合适的话,我在青萍山上摆上十桌八桌的,要是回不了本……咱就别摆了……” 莫晚云听见莫凭栏的话,也是眉头一皱。 “大哥,你至于吗?” “唉,妹妹,我穷呐。” 莫凭栏脖子一缩,一副穷赤佬的样子。 游侠般打扮的苏守拙从船篷里走出来,扶着额头,一脸痛苦的表情,“莫兄,真的,认识你这么些年,我有些累了,你别再装穷了行吗,马上就到青萍山了,顾余生看见你这样,我估计会连带我们也装作不认识的。” “等一下!” 莫凭栏连忙把手抬在身前。 “我和梁红的喜事没摆宴席,你们份子钱没给,我儿子现在也老大不小的了,你们要装作不认识我,是不是不想出那一份钱?有点不够意思了啊,妹妹,这事,你来评评理。” 莫晚云看一眼莫凭栏,很是无语,身上忽有一阵海风包裹,凭空消失不见。 “还嫌不够丢人?” 瞿梁红双手叉腰。 “要不你还是回敬亭山吧。” 莫凭栏却是嘿嘿一笑。 “趁年轻,给儿子挣点家底,你们感受到了吗,青萍山吹来的妖风,都是财富啊。” 苏守拙摇头:“没觉察到,顾兄要登青萍,我特意来看看,至于斩妖什么的,看心情吧。” 话刚落,前方一道剑气破开迷雾沧海,曾经的妖帝佩剑白帝剑将天空斩出一道惊鸿,天空好似被一斩为二。 而同一时间,青萍山方向,一道蓝色的身影浮动间,湛蓝的火焰将天空渲染,蓝色的妖火绵绵不绝,好似要将天都烧成虚无。 正嘻嘻哈哈的莫凭栏,瞿梁红,苏守拙三人对视一眼,皆是面色肃然。 圣院书山的五千修行者自然也被惊动,想要探个究竟。 可是,随着刚刚的那一道剑气和蓝色火焰交织接触后,尽皆诡异消失不见,好似拉到另外一个空间位面去了。 “怎么回事?” 圣院书山的修行者们一个个面面相觑。 瞿梁红和苏守拙不由地看向莫凭栏。 莫凭栏开口道:“梁红,这件事与晚云有关,你别掺和,我去探个究竟。” 莫凭栏说完,右手往左袖子一探,一沓闪耀着金色浩然之气的符文被他握在掌心,脸上也随即露出肉痛之色,催动灵力,数十张金色符篆一一被激活,化作层层护盾笼罩莫凭栏。 “疾!” 莫凭栏口吐法诀,从学海之舟凌空飞起,化作一道金灿灿的流光消失不见。 苏守拙看着莫凭栏因为怕死,随手就挥毫掉价值难以估量的数十张儒家金篆符,脸上肌肉抽搐:“瞿道友,莫兄……他真的很穷吗?” 瞿梁红一脸无语,尴尬回应:“大概……是吧,我以为,他的私藏都被我收缴得差不多了的。” 苏守拙:“……”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 苏守拙去而复回。 “如何?晚云和谁打起来了?” 莫凭栏干咳一声:“别问了,你们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瞿梁红还欲追问,忽见莫凭栏面色一白,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原本护在他身上的数十道金色符篆护盾,已然耗尽灵光,化作一张张无用的符纸散落一地。 “凭栏!” 瞿梁红一把将莫凭栏搀扶住。 “莫兄!” 苏守拙也是忙着蹲下来,检查莫凭栏的身体,扯开莫凭栏的衣襟,只见他的胸口处,赫然有一道霜寒的掌印,苏守拙以手指靠近一些,五指立即被冻上一层霜冻,见到这一幕,苏守拙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 而瞿梁红则是急得泪水滚落出来。 “凭栏,你要是死了,我可怎么办呀?” 莫凭栏吐一口鲜血,凄然道:“梁红,我估计活不成了,你把前几天从我这搜走的储物袋拿出来给我看看……我死也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