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村大树笔直的腰杆顿时佝偻了下来,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 他知道池田秀说的是事实,枫叶市那边打得很艰苦,攻城部队轮番出击,根本没有多少休息时间,如今要长途增援,休息一晚很正常。否则即使到了,也没有多少战斗力。 沉默了一会儿,中村大树涩声问:“也就是说,我们恐怕要坚守三十个小时以上,那么参谋长认为我们接下来该采用什么战术?” 池田秀思索着回答:“敌军最可怕的战术是炮步协同,大炮轰击,步兵跟进。” “我想,我们不如放开几个口子,把敌人放进来打,跟对方绞杀在一起,这样敌人的大炮就失去了作用,还可以利用我军近战强的优势。” “当然,这样也有风险,一旦我们不能在局部战场取得优势,很可能全面崩盘。”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伸出手指点了点战场态势图:“另外,在东面,我军要全面防御,不能让敌人架桥成功,也不能让过多的敌人跨过沱河大桥。否则两面夹击之下,我军难以抵挡,也会失去东面的退路。” “是这样吗?” “东边我倒不是太担心,敌人兵力虽多,但重武器似有不足,火力相对较弱,也没有土系念力师,想要成功架设浮桥没那么容易。” 中村大树稍稍振作了一下:“另外他们肯定要保留一部分兵力防守东面,我军有一个师在河岸防守应该可以了。” “问题是西边,绞杀战术确实是风险很大的战术,搞不好就算增援部队在东边打开了通道,部队也撤不下来。” “那就缠战。” 池田秀在投影上的漳河东岸划了几个箭头:“逐步向东收缩兵力,但保持与敌军接触,敌军一旦退却,我军就投入反攻,不让敌军炮火有发挥的机会。” 中村大树的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办法,就这样通知”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名拿着望远镜的参谋人员忽然冲进了指挥部,高声叫道:“将军阁下,快隐蔽,敌人的大炮打过来了!” 中村大树愣了一下,随即大声呵斥:“慌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参谋还没回答,旁边的池田秀却一把扯住他的手臂,拉着他就走:“快进地下室,指挥部的位置被联邦军发现了,大批炮弹正向这里飞来。” 原来在中村大树转头怒喝参谋的时候,池田秀已经从投影上看见了密密麻麻的黑点从空中向指挥部飞来。 地下室的入口就在指挥部内,他们刚刚到达十米深的地下,头顶已经响起了轰隆隆的巨响,由十厘米厚合金钢板构建的地下室一阵摇晃,仿佛头顶随时都有可能坍塌下来。 一分钟后,爆炸声才渐渐消失。中村大树和池田秀对望一眼,两人的目光中都有余悸之色。 幸亏昨日连夜之间建造了几个地下室,否则这会儿大家都去见天照大神了。 又过了一会儿,直到外面的烟尘消散,中村大树等人才走出地下室。 看着已成一片废墟、血肉满地的指挥部,中村大树满面怒色,池田秀则是一脸的无奈。 “转移到备用指挥部吧,这个地方不能再呆了。” 池田秀对跟随在他们身边的参谋人员挥了挥手。 联邦暂编集团军指挥部里,江远流望着投影,语气不太肯定地问孙程远:“成功了?” 之前的上十分钟时间内,对面的敌军明显有些慌乱,抵抗力大幅下降,联邦军一连向前突进了近两公里。 “还不能肯定。” 孙程远摇了摇头:“敌人的抵抗力似乎在恢复,比几分钟之前明显增强了。” “也就是说,我军的炮火打击到了敌军指挥部,但没能干掉敌军指挥官,只是造成对方短时间失去了指挥。” 江远流的神情有些遗憾。 “你们注意到了没有,敌人在逐步后退,但始终没有与我军脱离接触。” 黎晔的一双眼睛盯在投影上,秀眉皱成一团,提醒着二人:“我想敌军指挥官不仅没有被干掉,还改变了战术,对方在与我军缠战,这样以来我军的炮火就失去了作用。” 江远流同样双眼盯着投影:“命令先遣纵队一师一团二营后退一公里。” 黎晔有些不解,但还是下达了命令。 很快,她就明白了江远流的用意,敌人竟然尾随着二营追了上来,明显是采用了自己先前所猜测的缠战战术。 “黎晔,和枫叶市联系一下,问问那边枫叶市的帝国军是不是派出了援军。” 江远流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另外让东边的中江独立军派出侦察兵,向东搜索,一旦发现敌军踪迹,立即报告。” 黎晔应了声“是”,先向中江独立军下达了一个命令,随即开始与枫叶市的联邦军司令部联络。 过了一会儿,黎晔返回投影前,神情凝重:“枫叶市那边有了消息,说是从今天上午开始,敌军对枫叶市的攻势明显下降。” “尤其是枫叶市西边的敌军,火力大幅减弱,他们怀疑敌军抽调了部队增援白马原,但到底抽调了多少兵力,什么时候出的发,他们并不清楚。” 指挥部的气氛一时紧张了起来。 大家都明白,一旦不能在短时间内将白马原的敌军消灭,对方很可能会在枫叶市的援军接应下突出重围,那么前期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功夫。 甚至如果枫叶市的援军数量过大,沱河以东的中江独立军还有被夹击的危险。 “大家这么紧张干什么?” 江远流忽地笑了起来:“枫叶市通往白马原的大路被我军破坏掉了,敌人的援军只能修复道路或者走小路,就算能到达白马原地区,也是十几二十个小时以后的事了,这期间我们不会干坐着吧?” “再说了,敌人的援军一连赶路十几二十个小时,疲惫不堪,能有多大的战斗力?” “我中江独立军以逸待劳,又有足够的时间修筑防御工事,防线岂是那么容易被突破的?”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才知道形势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严峻,神情不由得变轻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