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昧地盯着人皇,足足数息,李星魂都并未看出任何端倪。 他低下头去,道了句,“好。” ‘翌’这个字眼,在人族浩若烟海的历史中,有着极为特殊的含义,人皇若不知道点什么,岂会随意冠在他的头上。 但人皇并未点破,李星魂也心照不宣,没有追问下去。 “封号只是一个字眼,无需过于纠结,接下来该如何,还如何。” 人皇笑着说道。 “多谢人皇大人提点。” 李星魂闻言点了点头,心绪平复下来。 “这次气运化形,返古重现,应在了你身上,这既是气运的选择,也是人族的选择。” “而且,算起来,你乃是近古岁月来,最年轻的封王后,日后需戒骄戒躁,一步一个脚印走下去。” “宁可走的慢一些,也不要操之过急,人族还有我们这些老家伙撑着。” 白衣老人拍了拍李星魂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 李星魂再次点头。 “行了,老夫就不多留你了,接下来,可有你忙的了。” 白衣老人转过身子,深邃的眸光,望向了熙熙攘攘的内城,穿过一堵堵冰冷的墙壁,最终落在了万宝楼中,一个年轻人身上。 “晚辈告辞。” 可惜,李星魂并未听出白衣老人的深意,和人皇见礼之后,就走下封王台。 “恭喜翌王,你可是近古少有的一字并肩王。” 羲和长老带着苏惜月迎来。 “方才多谢羲和长老仗义执言。” 李星魂身形一顿,朝羲和长老拱了拱手。 “你我是老相识了,无需客气,好好干吧,为我人族大业添砖加瓦。” 羲和长老微微一笑,但很快似想到什么,神情一肃,“你的封地在北荒太昊王域,那里可绝非善地,危机重重,频频有异族出没。” “哪怕有姜家坐镇,依旧是独木难支。” “等到了那里后,需处处小心!” 李星魂眉头一皱,“姜家?” “封王神族,姜氏,一个源远流长,从未断绝过的古姓氏,在漫长岁月来,出过的封王不计其数。” 羲和长老顿了顿,又压低声音,提点一句,“越是古老的家族,规矩越多,不好相处,你到了那边后,切勿和姜氏交恶,否则哪怕是封王,也寸步难行。” “当然,姜家也自有其骄傲,若没没惹到他们身上,也不会拿捏你的。” “好,我知道了。” 李星魂眸光思虑。 “还有你在罗圣界所创立的汉土,那里终究是星陨阁的地盘,根深蒂固,再加上你这次撕下罗乾云一只青鸾神翼,他们多半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我早已派人前往八景山,接引门中弟子前往封地。” “等你处理完手头的私事后,就可前去封地,与他们汇合了。” 羲和长老说完,李星魂便拱手道谢,“羲和长老费心了。” 这位老人,从争渡时便接引他,直到他封王,依旧处处为他考虑。 比起人皇的威严,屠殿主的温润,羲和就似那种热心肠的对门邻居似的,让李星魂心生亲切。 羲和见状摆了摆手,取出一枚神光交织的菱形令牌,交在了李星魂手上。 “这是王爵令,身份和封地的象征,你且拿着,除此之外,封王的诸多特权,在令牌上也都有烙印。” 李星魂再次恭敬一礼,见羲和长老没其他叮嘱的,便转身踏步离去。 下山时,依旧是红莲巡查使护送,刚走出没多远,李星魂就看到虚空中有一道身影,正静立在那,显然等了许久了。 “卑职见过翌王。” “渭侯爷,你我都是老熟人了,无需如此大礼,我看还是称呼如旧吧。” “这哪行,您被人皇陛下敕封为翌王,我一个小小侯爷,怎能随意称呼。” 渭侯诚惶诚恐地道。 但李星魂却踏前一步,笑道:“我和渭兄是生死之交,冲这层关系,渭侯叫我一声李公子便可以了。” “那,那好吧,李公子。” 似看出李星魂对渭府深厚的感情,渭侯松了口气,边走边笑道:“李公子,如今你敕封为王,理应庆贺一番,不如去万宝楼吧,子郁他们也都在……” “不用了,我还有些私事要处理,等办完后,再去渭府坐坐。” 但没等渭侯爷说完,李星魂就摇了摇头。 “好,好。” 渭侯精神一震,笑的合不拢嘴,即便是公爵府,都不够资格邀请一位封王到府中做客,而他侯府却做到了,而且还是一字并肩王。 祖宗蒙阴,老天庇佑啊。 李星魂与渭侯爷道别,很快就出了天渊神殿,来到偌大闹市,他转头望向苏惜月,“走,看儿子去。” “嗯,小布见到你,一定很激动。” 苏惜月柔弱地依偎在男人身边,美眸中溢满了幸福。 自下界分别,一晃百年。 对修行者而言,百年便如白驹过隙,可对一家三口来说,却度日如年。 如今,终于盼到团聚了。 两人身形一闪,便消失在虚空中,附近有巡逻队见了,顿时大怒,内城禁法,谁这么大的胆子? 可等施法,看清李星魂的样貌后,一个个都冷汗直冒,不敢再追查下去。 …… 此刻。 一座与世无争的小院内。 和煦的阳光,透过窗子,射到房间内,照彻的满堂生辉。 萧然然坐在木桌前,低头扣着手指,似有些心神不宁,斑驳的光辉,洒落在她明媚的俏脸,就仿佛一幅美丽的油画般。 “荒爷爷,不悔哥怎么还不回来,该不会出事了吧?” 一旁的荒荼,也是愁眉不展,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听闻这话,强笑道:“能出什么事,姜夫人那等人物,还能放低身段,揍小布一顿?” 萧然然刚要开口,院落内,忽而凭空现出两道身影。 男人披着一身青色长袍,容貌俊朗而刚毅,女子风华绝代,笑脸盈盈,两人并肩而立,沐浴在灿灿光辉下,仿佛神仙眷侣般。 “没睡好,眼花了?” 萧然然愣了愣,晃了晃头,又揉揉眼睛,可再度看去后,那对璧人依旧立在那,还朝着屋内走来。 “呀呀呀!苏姨!李叔叔!” “真的是你们?!” 萧然然呆愣几秒钟后,又惊又喜,不可置信的尖叫起来。 “我的娘嘞……” 荒荼也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