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李星魂的身影消失,昊侯才微微松了口气,低头看去,不知不觉间,手心已沁满汗水。 回想起与李星魂的纠葛,他不得不说一句荒唐。 那日他以侯爷之身,单刀赴会,以势压人,没奈何,李星魂最终凭绝世功勋,敕封公爵,而今时…… 更踏上了封王之路。 “昊侯。” 这时,一位侯爷走过来,感叹道:“古鸿、轩朝歌、楚域、娑婆婆、白前辈……这些可都是威震四方的大乘境,平时难得一见,若非今日封公考核,我等连见一面的殊荣都没有。” “是啊。” 昊侯感慨颇多。 “你认为谁能脱颖而出?” “嗯……不好说,古鸿前辈吧,毕竟他常年在天关砥砺,一身战力,早已达到匪夷所思的地步,便是直面异族妖皇,都能分庭抗礼。” 昊侯回道。 旁边很快有人道:“我更期望白前辈,身为大乘存在,却没有丝毫架子,乃我辈楷模。” “我认为罗乾云公子能胜,他背靠青鸾族,虽底蕴尚浅,但也不容小觑。” 满场的公爵、侯爵,都各抒己见,只有洛天河愣愣立在那,不知在思虑什么。 这时,旁边一个气质儒雅的公爵,恭敬问道:“洛大人,您在想什么?” 这公爵,赫然是宋明远的父亲,宋诏之,在一众公爵府中,数一数二的存在,和洛府也走的极近。 “啊……宋老弟。” 洛天河反应过来,有些迟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那位李公爵,和我认识的一个小辈,样貌有些相似。” 宋诏之一怔,苦笑一声,“我还以为大人在思虑,谁是本届封王者呢。” “这……不得而知,不得而知啊,上次封王,我也是侥幸获胜……” 洛天河有些心不在焉。 宋诏之很是知趣,不再打扰,默默退去一旁。 ‘越看越像。’ ‘尤其方才的侧脸,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洛天河摩挲着下巴,暗道:‘这是巧合,还是……’ …… 此刻。 李星魂早已步入了人皇殿中,他背负着手,轻车熟路,没走多久,就有一位老熟人赶到。 赫然是羲和长老。 羲和长老的眼中,带着一丝感慨,一丝欣慰,没有多客套,对李星魂点点头,道:“随我来吧。” 李星魂嗯了一声,跟着羲和踏步前行。 “每次都是羲和长老,负责接引封王者吗?” “嗯,老朽战力不足,专司人皇殿内务,如封公、封王,都是老朽主持的。” “那长老可还记得,从你这走出了多少封王?” “多少封王?” 羲和长老顿住了脚步,转头朝李星魂望过去,一双浑浊的眸子里,透发出茫然之色。 片刻后,他摇了摇头,“不记得,太久远了,而且这些也不重要,因为有些都深埋九泉了,谁会记得一个死人。” 李星魂沉默良久,叹了口气。 “李公子,别以为达到大乘,就算功成名就了,事实上,诸天万族,大乘境陨落的比比皆是,便是上四境的逆天存在,也有黄昏岁月。” “强如古天庭,不还是没落了吗?” “所以啊,于世人眼中,你已站的足够高,但在修真大道上,不过刚起步罢了。” 羲和长老继续上路,用一种长辈的口吻,敦敦教诲道。 李星魂听得出这些告诫,都是肺腑之言,默默点头,收起内心的几分骄纵。 “李公子,是不是有人告诉你,这次封公没那么重要,因为以你的年岁,这次不行,还有下次,下下次……” 羲和长老边走边问。 “嗯。” 李星魂点头,一炷香前,渭子郁还说过这话。 “那你可知道,一步落后,步步落后。” 羲和长老语重心长道:“你晋升公爵时,也曾引来人道气运加持,应当清楚,气运的种种玄妙造化。” 李星魂仍然点头。 气运看似虚无缥缈,却影响到自身的运道和命理,这些变化,玄妙深奥,哪怕如今的他,都不能窥探一二。 “你若封王,接引的气运,应当比上次更盛十倍,修炼起来会更顺风顺水,一路勇猛精进,追平那些古老大乘。” “而倘若万年之后再封王……影响的可不止万年。” 羲和长老的话虽深奥难明,却道出了一个很朴实的道理。 就好比地球上的体育赛事。 你这次没有通过省赛,立志一年后要拿到名额。 可一年后,那些晋级的伙伴,却已站在国际奥运赛事上,并勇摘桂冠,这份差距,简直有天地之别。 “羲和长老,我明白了,会全力以赴的。” 李星魂颔首道。 “这就对了,无论何时,都要居安思危,我人族正是如此,才没有被诸天异族蚕食掉。” 有些话,点到为止便好。 羲和长老知道李星魂并不蠢笨,能悟透其间的道理,所以便不再多言,带着他往前走,终于步入一座偏殿前。 偏殿大门敞开,门口位置流淌着一道道绚烂的神光,仿佛云霞般耀眼。 “去吧,那些大乘早都到了,就剩你了。” 羲和长老转身,对着李星魂欣慰一笑。 “多谢前辈敦敦教诲。” 李星魂躬身一礼,抬脚跨入光幕中。 刹那间。 他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耳畔回荡嗡鸣天音,似整个时空都动荡起来,紧跟着银霞如簇,淹没而来。 “这是……” 不知过去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一个世纪。 李星魂双眸开阖,射出两道紫金神光,照彻了漫天的银辉。 他环视左右,发现自己进入了一片莫名的洞天。 目之所及,皆是一片亘古的白,那些白光如雾如幻,如神电,如泡影,充塞无尽,浩浩荡荡。 自己似立在九天的尽头,立在一条天河巨瀑之上。 并且,四方还流淌着古老恢弘的气机,带来恐怖的压力,不仅是身躯,更有意志的压迫感。 这里是哪? 李星魂尝试睁开破灭法目。 可连破灭法目,也无法洞穿真相。 他迈步上前,脚底似走在平滑的镜面上,等十几步之后,前方隐约浮现了一道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