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瘦高高的个子,短风衣,格子裤,有点英伦范。 周严回忆着吴常健的样子,在心里恶意的揣测眼前的吴斌,是否真的和他有血缘关系。 “周严是吧?我找你说几句话。”吴斌说话很慢,有种故作姿态的从容。 刘星和沈三友站在门口,脸上都带着不爽。 “领导,他” 周严朝他们笑笑:“没事。你们歇着去吧。吴二公子,这天下哪里都能去,可不是你们能拦住的。” 吴斌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不过也没说话,自顾自拉把椅子坐在周严对面。 “哎呦,我身上有伤,实在不方便。还要吴公子亲自搬椅子,实在罪过!” 周严摆弄着手机,用调侃的语气说道。 吴斌打量着周严,似乎不是很满意:“王书记的孙女,眼光也不过如此嘛。” “傻逼!”周严随意骂道。 “你在骂我?!” “是啊,在骂你!傻逼!”周严笑眯眯的,又骂了一句。 吴斌倒是很有风度。并没有马上发火,而是饶有兴致的继续打量周严:“你似乎很讨厌我?我以前得罪过你?” “那倒没有。不过我这人厌蠢症很严重。受不了傻逼做傻事。” 被周严一口一个傻逼的叫,吴斌装不下去了。拉着椅子坐到周严旁边,逼视周严。 “周严,我告诉你一个道理。狗再怎么呲牙,也终究是狗。永远不会被狼群接纳。” 周严依旧笑:“所以吴公子很生气,是因为呲牙没人怕?” “口舌之利,你觉得很有意思?”吴斌轻蔑的说。 周严有点无语。他实在没有想到吴斌会这么沉不住气,自己跑过来。 而且来了之后态度也很莫名其妙。 示威?这有什么可示威的?总不能比比谁的嗓门大吧? 谈判?进门两人就开始骂街,也不像是能谈判的气氛。 何况以吴公子的调性,怎么可能吃了点亏就谈判呢? “吴斌,我有点看不懂你。”周严难得老老实实的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吴斌矜持的笑笑。 “果然是精神病人脑洞比较大!你这样冲到我病房来,总不能单纯就是为了找骂吧?” 周严举举手机“:“我刚接完电话。青陕和川西的事情闹的挺大。不过我不怎么满意。毕竟我差点丢了命,你却毫发无损。” 吴斌冷笑:“那边果然是你干的!” “废话!当然是我干的!我一向不喜欢吃亏,也没有什么节操。”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物报仇都是从早到晚的。” 周严也学着吴斌的样子,上下打量着他:“本来大家可以像文化人一样,玩玩阴的。当面笑嘻嘻,转脸妈卖批。” “你弄个公司去占便宜,我挖个坑把你埋了。你往上爬,我在边上填土。大家心照不宣。挺有逼格的。” “但你非要搞下三滥的事儿。吴斌,我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个” 周严露出一个腼腆的表情:“我是全能型选手。你来干嘛我是没想清楚,但我可以清楚的告诉你,咱们的账还没算完。” 吴斌轻轻鼓掌:“说的很不错!咱们的账确实没完!很巧,我也是个不喜欢吃亏的人!那咱们就继续。” 周严点头,指指房门:“你可以走了。小吴啊,你今天这事儿做的有点不成熟。以你的身份立场,找个马仔传话就行。” “你自己跑来,弄的我都不好意思。” 一句“小吴”,终于让吴斌破防了。 吴斌和汪淼,甚至包括童鹤尘。他们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自视甚高。 一方面很享受父辈的权利地位带给他们的优越感,一方面又觉得即使不靠家里,自己也是人中龙凤。智力,眼界都远远超过普通人。 不同的是,童鹤尘这样的,因为自视甚高,所以不愿意去体制内守规矩。赚钱,享受生活,怎么开心怎么来。 吴斌汪淼之流,则因为这种心态,狂妄的想要成为“白衣卿相”。既然政治经济不分家,经济实力达到某种程度,一样可以呼风唤雨。 确切的说,他们是一群接受了西方所谓“自由”思想的熏陶,又没脸没皮的依靠传统权力吸血的怪胎。 周严骂他傻逼,他能忍一忍,这是他的“风度”。但周严表现出毫不掩饰的蔑视,他就无论如何也不能忍。 吴斌双臂撑在周严的病床上,脸凑近周严,一字一句道:“江省是江省,帝都是帝都。你不是每一次都能有好运气。” 周严把头朝后仰,一脸惊恐。 “小吴,你最近上火了吧?有口臭。” “你他妈的!”吴斌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你很想死?” “谁想死啊?我看看!” 门被推开,几个人走进病房,最前面的是名将军,肩章上两颗金星。 “王伯伯邱主任你们,你们” 周严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王鹏远到了。而且居然和邱萍一起。 另外那一男一女,随便猜猜也大概知道是各自的配偶。 这是两家人这两家人怎么会一起 周严脑子有点乱,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 王鹏华抬手,示意周严别说话,然后看向吴斌。 “你是吴斌。前几年在老领导家见过。几年不见,没怎么变。” “没怎么变”。 如果对一个上了年纪的人说,那就是恭维,是夸赞。 如果这个上了年纪的,还是个女人,那么这句话就是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 但对吴斌这样的年轻人,味道就完全不同。等同于在说,几年过去,没什么长进。 吴斌脸色变幻,但王鹏华刀子一样的眼睛盯着他,让他又提不起勇气反唇相讥。 “你和周严是不是有误会?年轻人之间,有误会就说清楚。能有多大事儿?打打杀杀,是我这种武夫才干的。” “回头我给吴部长打个电话。从老领导那儿论,大家还有点香火情。” 吴斌禁不住后退了半步。王鹏华这几句话,似乎不是说给他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