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兴南后,周严开始专心忙自己的事情。 高层的事情,周严暂时插不上手。只负责提出问题,不负责解决问题。这感觉还挺爽。 兴南县委县政府的新办公楼整体装修已经完成。周严拍板暂时不搬家,把新大楼已经可以使用的三层提供给安海文旅使用。 政府各部门抽调人员组成的领导小组以及秦国勋等人也一同搬了过去。老办公楼这边一下子就空了起来。 于是花魁们组成的“话剧团”以及挑选出来配合的养殖户们,闹哄哄的占据了三间办公室。 大多数人弄不明白这些人要干什么。但这不妨碍大家一有机会就溜过去看热闹。尤其一些年轻的男同志。 那可是传说中的花魁啊。 说的时候可以鄙视,可以唾弃,可以义愤填膺的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但见到了,还是要去批判的看看,批判的欣赏,批判的和自己身边的人比较一下。 “书记,那些人搞的很多同志都没法安心工作,是不是换个地方好一些?”余海英实在看不下去,跑来找周严提意见。 “余部长,我正要找你呢。你从宣传部挑几个机灵的,口才好的,也去她们那儿配合一下!” 周严的话直接让余海英无语了:“自己是来告状的,怎么还要去助纣为虐?” “没事,我特意这么安排的,看看这些人的号召力到底怎么样。哈哈,目前看还不错!”周严笑着说。 “书记,您,到底想干嘛?我都糊涂了。”余海英郁闷。 周严看看时间:“正好我有点空,就和你说说。有些事还需要你们宣传部门参与” 县城南门,二三十辆货车排成了长龙。 已经加入螃蟹养殖协会的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开着农用车,货车,以及他们能找到的任何运输车辆。 车上是在乡镇干部监督下,已经装好螃蟹的蟹笼。 往年养殖户在这个时候,都在焦急的打听行情,或是期盼着二道贩子快点来收蟹,或是自己想办法找销路。是最焦虑,也最期待的时候。 今年县里搞了个螃蟹协会。一开始没人当回事,要不是不用交钱,签个承诺书就可以加入,估计没人会参加。 但谁都没想到,这个没人当回事的协会,却做出了让很多养殖户喜出望外的事情。 在保质保量的前提下,协会统一按照高于市场批发价百分之十的价格,无限量收购养殖户手里的螃蟹。而且不但没有任何手续费,还不需要承担运输的费用和损耗。 老百姓的思维很直接,价值观很淳朴。讲三天大道理也不如马上给他们十块钱。 何况,这可不是十块钱。辛苦一年的养殖户,最怕的不就是养出来的螃蟹没销路,价格低吗? 现在什么都不用愁,直接出货拿钱。还不用操心费力。还有比这更让人开心的事吗? 从接到通知的难以置信,到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开始捞蟹打包,再到第一批人卖了货现场拿到钱。 所有的疑虑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赶紧行动起来,生怕晚一步赶不上这好事。 说是不限量,但万一卖的人太多,人家不要了呢? 或者收着收着,价格变低了呢? 廖明明和工商局,农业局的人从凌晨就守在这里,从桂城过来的车队也早早等在这。 从担心没人来卖蟹,到担心人实在太多,车子不够用。廖明明的心情也像过山车一样起起落落。 陈文涛和一帮司机在车队不远处喝茶吃东西。 一个司机把嘴里最后一口包子咽下,又端起茶杯灌了两口,打着饱嗝说道:“涛哥,你说他们图的是啥?哪有这样做生意的?高价买低价卖,还要贴运输费和损耗。脑子有病吧?” “艹,你个呆逼懂鸡毛生意!又不少你的钱,让你干嘛就干嘛!” 陈文涛骂了一句。然后回头看看:“前面两辆车谁的,要装好了,赶紧走!” 两个司机站起来笑着说:“就是就是,给钱就行!你管人家怎么做生意呢!”说着各自朝自己的车跑去。 “涛哥,你说阿严这个县委书记,是不是真的不懂做生意,在瞎搞啊?” “还让兄弟们逼着那些开饭店卖水产的买这些螃蟹。这么低的价格,还用逼?那些人抢都来不及!” “刚才老羊头他们打电话说,已经有二道贩子给他们塞钱,想多拿货!” 土狗子叼着烟,挤出一副自以为很谄媚的笑:“涛哥,要不我这趟回去就不来了。我在批发市场那边,享受一下别人求着我的感觉” 一帮人哄笑起来:“你他妈的就想回去捞油水吧?直接说呗!” “不过兴南这边是很奇怪,真不明白这是搞毛呢!” 陈文涛摇头:“其实我也没听明白。什么劣币驱除良币,先占了市场再谈赚钱之类的。总之人家是领导,是大学生,不可能做亏本生意。” “有什么不明白的,你们真笨!” 有人插嘴:“现在螃蟹刚上市,满桂城都在卖兴南的螃蟹。价格便宜,其实质量也不差。” “等过几天苏城的螃蟹进来。那么高价格,别说开饭店的,就是二道贩子也不敢多进啊!” 陈文涛一脚踢过去:“你他妈的说谁笨呢?老子笑脸给你多了是吧!?” 那人笑着逃开:“涛哥,我没说你。说他们那些呆逼呢!” 陈文涛骂完,自己咂咂嘴,想了一会道:“你这呆逼说的好像是这么回事。最起码那帮开饭店的,可以拿这个冒充苏城的,那苏城的螃蟹谁还买” 陈志远觉得自从到了兴南,自己的职业操守越来越难以坚守。 虽然实际上所谓底线也很少。但毕竟顶着央视的名头,大部分时候他还是很爱惜羽毛的。 可现在呢,先是稀里糊涂的在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投资仪式上,客串了一回新闻采编。 这又莫名其妙的被忽悠着,答应去“揭露”螃蟹市场的乱象。 “自己难道又要客串焦点访谈?”陈志远深恨自己怎么立场如此不坚定,没经受住周严的软磨硬泡。 “再说,什么乱象,你自己就是乱象的源头!还揭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