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曲波见宋淑婉不说话,问道:“怎么,有什么不好说的吗?” “也不是不好说,周严同志其实表现还挺好,观察力强,头脑灵活。就是组织纪律性比较差!说话做事比较随意!” 曲波沉吟了一下说道:“年轻人嘛,个性张扬一点也能理解。海潮的问题不好着手,你们这些组织纪律性强的‘乖孩子’打不开局面,也许周严这样的愣头青反倒能起到大作用!你说呢?” 宋淑婉又不想说话了,曲书记你变了,是谁说纪检工作第一准则就是严格的组织纪律性来着?是你吗是你吗? “曲书记,我们还是需要一点支援的,我们的计划是这样” “这个计划最早就是周严提出来的!”鬼使神差般,宋淑婉又加上了这句话。 “可以,我会和粤省纪委的童书记联系,让粤省纪委的同志配合你们!” 两个小时后,包括张小乐在内,工作组的几名骨干人员再次齐聚在宋淑婉的房间。 “周严说的很对,魏自立出面对付林熙,这件事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虽然我们不清楚具体情况,但这件事足以说明在海潮,有一张关系网,把所有这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串连在一起。”祝和平说。 “有没有一种可能,魏自立虽然是市委办副主任,但他却并不是赖文光的人。而是和海关某些人有更密切的利益往来?”张奇分析道。 大家根据周严汇报的关于魏自立的情况,各自发表看法。 宋淑婉等大家说完,看看张小乐,说道:“张局长,你是多年的老刑侦,有没有别的想法?” 张小乐想了想,说道:“海潮存在一张关系网是肯定的,关系网在哪里都有,这不需要讨论” 祝和平等人都有点脸红,是啊,哪里会没有关系网存在呢。海潮这种地方,地方政府某些人和不法商人存在利益勾连,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他们刚才的分析,其实都是废话。 张小乐没注意到其他人的脸色,接着说:“以我的经验,这种大范围的黑色产业链,一般都会有一个到两个核心人物,只有找出核心人物,才能摸清楚整个脉络。” “我听吕进说,在海潮民间流传着一句话,叫做‘白天赖文光,晚上林德明’。这个林德明,能被人拿出来和市委书记相提并论,说明在这里势力很大。” “既然赖文光不太可能管海关的闲事,让自己的手下去给海关擦屁股,那有没有可能,魏自立是听命于别人呢?比如这个林德明!” “林德明”宋淑婉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一个在海潮人眼中,能和市委书记赖文光分庭抗礼的人,触手伸到哪里都不会让人感到意外。 忽然想起那个叫吕进的人,连忙问道:“吕进同志还没有消息吗?” 看宋淑婉最终还是把吕进称呼为同志,周严暗自发笑,连忙说道:“打过一个电话,说在印刷厂拍到一些有用的照片,不过他想‘偷’点证据回来,所以还要等一两天。” “我已经和领导汇报过下一步的计划,领导已经同意,到时候会有粤省纪委的同志协助我们。明天继续按照原计划去核实企业的情况,等吕进同志回来,就差不多可以行动了!” 张奇回头看着周严笑道:“你厉害,让我们给你当‘肉盾’。为了配合你,宋组长我们今天差点被几百人围攻。要是最后没收获,不管别人怎么样,反正我是要找你算账的!” 周严挠挠头:“张处,革命工作只有分工不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嘛。你这觉悟明显不如宋主任!刚才我买的大鹅你可没少吃。” 大家都笑起来。 “宋主任,谢天极强烈要求今晚和我们一起,您看可不可以?”等大家笑完,周严又问道。 宋淑婉想了想,点头道:“既然他愿意去,那就让他一起去吧。多一个人也多点照应!今晚还是临时由张局长负责,希望你们还能有收获!” 凌晨一点,整个城市早已经结束了白天的喧嚣,一片宁静。 海潮码头上,只能听到海浪的起伏声。一艘艘靠港的货轮在夜色中,仿佛矗立在海上的巨人。 偶尔有探照灯的光柱扫过,却能看到一些隐藏在巨人阴影下,依然忙碌的人们。 “已经开出来三十多辆车了,还没有一辆是开进去的。是不是我们来的地方不对?” 蹲在海关大门附近树丛里已经三个多小时,谢天极脚都麻了,有点着急。 “再等等看,说不定他们也不是每天都有大批量需要换货的虚假出口生意。”周严说。 张小乐一屁股坐在地上,揉揉脚:“可惜那个陈耀祖的举报材料不知道在哪,不然就能知道些具体情况,不用这么费事。” 又过了大约半小时,远远一阵汽车的马达声传来。几个人精神一振。 “听声音车子不少!”张小乐半跪起来朝汽车声音的方向望了望:“看不到车灯,应该是怕引起别人的注意,有戏!” 几分钟后,一长列货柜车由远及近开了过来。海关大门口,四五名穿着制服的海关人员打着手电,已经迎了出来。 “妈的,这帮家伙还真是够小心的。海关的灯不开,车子也不开灯,不到近处看,还真不知道夜里会这么热闹!”谢天极骂道。 “按林熙说的,陈耀祖发现他们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把涉及虚假出口的货车放进来,有时候还会连夜装上船。如此大的动作,绝对不是几个人就能搞定的。说不定海潮海关是真的如陈耀祖所说,从上到下都烂透了。”吴远栋说。 吴远栋是唯一一个由宋淑婉指定,参与周严他们行动的中纪委干部,此刻一脸震惊。 “吴处,你看起来挺兴奋,是不是觉得抓到大鱼了?”周严调侃。 “我这是震惊,哪来的兴奋!一个海关出了这种事,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你们的工作没做到位?”谢天极很及时的插了一刀。 “咦?”周严轻轻叫了一声。 “怎么了?” “卧槽,他怎么会在这里?”周严满脸的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