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夫无奈看向平阳公主, 平阳公主眨眨眼,紧紧抿住嘴,用手拍了拍, 示意再不胡说了。 “仲卿,西域的事如何?” 卫子夫也是随口一问,都派出大汉神剑卫将军了,除了大胜之外,还能有其他结果吗? “姐,打仗倒是没什么,”卫青面露愁色,“只是西域形势复杂,不太好弄。” “哦?” 卫子夫秀眉微挑, “细说说。” 卫青将西域所见所闻,以及回京之后的事,仔细说了一遍。 “姐,给西域通陆路说得简单,可谁去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才是问题。” “你怎么想的?” 卫青没先回答卫子夫,反而是歉意的看向了平阳公主,平阳公主似有所悟,执起卫青的手捏了捏, 小声道, “我当然会最支持你啊,不管你想做什么~” 卫青感激的看了平阳公主一眼, 这一切,尽收卫子夫眼底,卫青深吸口气, “姐,伉儿、不疑也大了,我想让他们去历练历练,等以后三儿长大了,也随着苏武去西域通商。” 说得好听,让三个儿子去历练,实则是卫青牺牲自己的利益,把西域这窟窿给堵上了,以此,好不让熊儿费心。 卫、霍俩家一定会是大外戚, 可在暗中,是无数支持刘据的人,一直在默默牺牲,死死控制住膨胀。 卫子夫点点头,又摇摇头, “姨妈,大舅,舅妈。” 霍光从外走入。 “小光,今天怎么来了?” 卫子夫笑问道。 霍光挠挠头,害羞道, “我来看看娘。” 卫子夫眼睛一亮, “这才对嘛,就算再忙,也会回来多看看你娘,你娘可想着你呢,天天都念着你。” “是,姨妈说得是。” 见霍光听进去了,卫子夫又道, “你是好孩子, 可那公孙敬声又不知道跑哪去了,两旬没着家,我姐是日日哭,夜夜哭, 你若碰到他,就把他抓回来,我亲自行家法,这次非把他腿打断不可!” 卫青在旁听着一阵寒意,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打断腿从卫子夫嘴里说出来,不是气话,而是真要打断公孙敬声的腿, 绝对会断! “姨妈,您放心,我寻到他一定把他弄回来。” 卫子夫点头,压低声音和卫青道, “荆条抽不疼他了,你去弄个宽厚板子。” “姐,别给他打坏了吧。” “没事,打折腿就不出去招祸了。” 霍光作鸵鸟状, 他那无法无天的亲哥,一见到姨妈就要夹起尾巴, 不光是大霍怕,小霍也怕啊! 卫子夫妥妥是真正的大汉最强战斗力! 你什么卫青、霍去病、霍光就算在外面百般能耐,回家也得消停的! “小光,西域开陆路这事你怎么看?” 卫子夫看向霍光,认真问道。 几人都齐齐看向霍光,卫子夫用手指顶着下颌,忽得发现, 霍光只穿玄色的衣服,好像真没见过他穿旁的颜色。 “嗯” 霍光沉吟片刻,哪怕他早就有了腹稿,还是会认真想一遍再开口, 要知道,一句话说出去,可就再收不回来了。 “程将军提议极好,我觉得陛下,应是把人都选好了。” “选好人了?” 卫青问道。 “是,大舅。”霍光不像霍去病,和卫家没血缘关系,但这么多年,也是跟着叫顺嘴了,“窦富、卜偃二选其一。” “窦富卜偃窦富一直帮着熊儿,卜偃也是,但,通西域是为了维稳,任谁也架不住这一直往外扔钱,他二人行吗?” 卫子夫深谙人与人关系的本质, 是利益。 情份,也是在消耗利益。 所以,情分不会持久,利益才会持久。 偏偏西域这事,是要持久的事,卫子夫的担心不无道理。 熊儿用窦富、卜偃哪个,说白了,他们能做,都是看在熊儿的面子上。 霍光略带深意的说了一句, “姨妈放心,陛下会找补给他们的。” 窦富、卜偃都已进京。 神武宫内, “微臣参见陛下。” “你来了。” 看到卜偃面容疲惫,刘据知他舟车劳顿, 安抚道, “辛苦了。” 卜偃行礼, 他做了几十年的刘彻钱袋,还能安稳活到现在,可见其深不可测, 甚至说,刘据登基后,都没少麻烦他, 卜偃就像机器猫一样,需要他的时候,他总能从口袋里掏出钱, 就说通道造路,卜偃可是出了大力的。 “朕急唤你来,是有一件事麻烦你办。” 闻言,卜偃惶恐跪倒, 颤声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都是陛下的,何来麻烦微臣一说? 微臣愧不敢当!” 望着卜偃,刘据被他搞得心里暖呼呼的, “玉狗儿,把那鲜鱼汤端上来,我与爱卿一同用膳,来,坐过来。” 卜偃恭敬跪坐好, “爱卿,如今天下海路齐开,官吏商人都是趋之若鹜,倒把西域冷落了,张骞辛苦凿空的西域,现在倒没人愿意去了。 西域造反,便是因此,若不把商路解决,这次平了,下次还会乱,朕甚是心忧。” 卜偃恍然,原来西域叛乱的根源在这呢,经陛下的一席话,他也明白了自己的任务, 毫不犹豫道, “陛下放心,微臣定重开西域商路,兴大汉气象!” “却是委屈你了。” “若不是陛下赏识,微臣哪能积累些家业,更何况,通西域陆路也不是赔钱买卖,微臣愿意去做。” 玉狗儿将鲜亮的鱼汤端上来,刘据为卜偃亲盛了一碗, “这样吧,你既帮了朕大忙,朕许你一事,可好?” 刘据许出的一事,价值连城! 卜偃知道,陛下言而有信,既许出,就一定会做到。 他眼中现出挣扎, 手捧着汤碗, 试探道, “陛下,微臣现在就能用吗?” 刘据有些惊讶, 笑道, “当然,你要朕许你何事?” 放下汤碗, 卜偃伏倒行礼,正声道, “微臣斗胆,请废大司农桑弘羊,大农丞孔仅,盐铁校尉东郭咸阳! 此三人皆是祸国殃民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