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与地,有一根绳的距离

第42章 洪水救援 完

陆适推开她,让她坐下,左右一找,叫住一名工作人员。酒店里有医务室,他让对方找个医生来看看,再替章欣怡点上一份餐。

等医生过来,确定章欣怡只是低血糖才晕倒,陆适不再多管,招呼一声,直接回去了。

陆适背影消失,餐点送到,工作人员说:“女士,请慢用。”

“谢谢。”章欣怡道。

天明,陆适打着哈欠起床,泡过澡又睡了一个好觉,他精神抖擞,洗漱后直接去了大本营。

一到那儿,却见众人忙得不可开交,神情对话间气氛紧张。

“哟呵,怎么了这是?”陆适问。

胡队长刚放下电话,快速回答:“建山镇突发泥石流,你们南江分队现在处于失联状态。”

陆适一怔,“你说什么?!”

“泥石流,南江分队失联!”胡队长重复一遍,抓紧时间指挥调度,继续联络何队长。

陆适什么想法都没有,木然地掏出手机,拨打钟屏电话,只听到一句:“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他又打了三遍,听到的仍是那句话。

章欣怡也在打电话,电话也不通,她安慰陆适:“你别担心,肯定不会有事的。”

陆适没理她,抽出椅子,往上面一坐,搭起二郎腿,面色如常地继续拨打电话。

依旧不通。

胡队长皱着眉联络总部,结束通话,又焦急地派人再去跟救援指挥部沟通,召集众人召开紧急会议。

陆适闲闲地插嘴,“慌什么,越慌越乱。”

胡队长瞪他一眼,“你倒坐得住!”

他们都在开着会,你一言我一语,陆适没再讲半句话,仍旧拨打钟屏的号码,打了几十遍,突然想到什么,又翻电话本,迈迈、词典、平安、阿界,一个个轮流打过去。

都是一个结果,要么已关机,要么不在服务区,全都打不通。

会议结束,胡队长定下前去支援的人数,“……你负责领队,有什么情况及时汇报。”

“是!”

“我也去!”

“嗯?”突然有人插话,胡队长循声望去,一压手,“你别瞎起哄。”

陆适踢开椅子,冲那位领队说:“走吧。”

“回来!”胡队长喊了声,急步上前拽住陆适,“你添什么乱呐。”

陆适一把扣住他手腕,手劲狠,胡队长吃痛,竟然没能掰过。

胡队长气道:“你他|妈——你个龟|儿子,敢耽误他们救人,老子剁了你!少给老子逞英雄,你这种孙子我在部队里没少收拾!他|妈的——”骂着骂着,一个反手,成功脱逃,将陆适制住,以为十拿九稳,结果忽视了下摆,又中了一招。

两人交手几个回合,终于被别人分开,章欣怡给陆适递了张纸巾,“你没事吧?”

陆适把她挥开,阴沉着脸,往椅子上一坐。

胡队长揉了揉脸颊,指着他说:“看来你打架斗殴的经验不少啊,这几下子明显打惯的胡招!”

陆适根本没理他。

救援还在继续,建山镇那头迟迟没有传来有用的消息。

陆适把电话打得电量耗尽,自动关机,翻出充电器插|上,开机继续打。

打得手机发烫,他扔开电话,往椅背一靠,仰头看天花板。同一个姿势保持久了,他竟然昏昏欲睡,梦里一片杂乱无章,他一会儿又看见了那张大网一样的星空,一会儿看到老鼠,过了会儿,下巴微痒,仿佛有人在轻柔地替他刮胡子。

真好……

陆适猛的弯腰,扶住桌子,呕吐出声。

大本营里的队友赶紧问他:“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陆适只顾吐,吐得五脏六腑都翻了个儿,突然听到一声呼喊:“电话通了,何队长电话通了!”

他立刻抬起头,喉咙里还在翻滚,干呕两声,听见了最新的消息。

“他们早上刚好要经过那里,晚了一步,刚好躲开泥石流,现在正在那里协助救援,通讯还有问题,就是……”

陆适拿过手机,拨打那串号码,通了,但是没人接,他扶住大腿,低下头,闭上眼。

接下来的时间,他配合众人继续筹措物资,天黑之后,他再次拨打电话,这回等了许久,那头终于接通。

“喂——陆适。”声音大,周围环境嘈杂。

陆适捏紧手机,“你在哪里?”

“我还在救援,这里发生泥石流了你知道吗?”

“大晚上的还要救援?”

“黄金七十二小时……喂?这里信号不好……”

“我听得见,听得见!”

“我听不清……不说了,迈迈在叫我,我挂了啊。”

“等会儿——”

“陆适,我没事,你放心啊,我没事!”

陆适眼一热。

之后的两天两夜,陆适一直呆在大本营帮忙,24小时值守,期间他还排到一个晚班,当然有其他队员陪同,他还没资格参与。

到了第三天下午,陆适抽完五支烟,终于看到熟悉的车队从远处驶来,他立刻上前,走了几步,却又停下。

几辆车停好,胡队长一行人已经拥了上去,陆适看到第二辆车里走出一个人,满身泥浆,头发又灰又油,像要结块,鞋子已破,整个人形容狼狈。

钟屏下了车,一眼看到不远处站着的人,一笑:“陆适!”

陆适上前,在她面前站定,“真他|妈脏,你泥里打滚了?”

钟屏:“……”

钟屏抓了抓头,抓到满手油……往后退开一步。

突然被人拽住,她抬眸。

陆适拽着她胳膊,伸出手,把她的油头揉得更乱。

“哎哎哎——”钟屏叫住。

陆适笑了笑。

一群从泥里过来的人赶紧回旅馆洗漱,几天下来总共睡眠不足六小时,洗完纷纷睡晕过去。

之前离开时他们都退了房,这次重开房间,陆适一手操|办,钟屏睡了独间。

此刻钟屏躺在床上,头发半湿,抱着被子,蜷缩着身体,已然昏睡。

陆适坐在边上看着她,从头到脚……从头到脚……从头到脚……

最后视线停在她脚上。

先前还只是发白起皱的脚,现在长了数个水泡。

陆适皱眉观察了一会儿,随即出门。

买回几样东西,他先去洗手间接了一盆热水,出来后,轻轻地把钟屏的脚擦洗数遍。

擦得干干净净,他用酒精将针消毒,熟练地挑破几个大水泡,挤出里面的液体。

钟屏蹙眉呻|吟一声,陆适见她没醒,拿起碘伏,快速替她消毒,最后给她包上纱布。

做完一切,床上的人依旧昏睡着,陆适坐在床尾,抱着钟屏包着纱布的脚,低头吻了几下,又把她卷起的睡裤往下拉了拉,遮严实了。

这一觉,钟屏从傍晚睡到清晨,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透,隔壁床上传来轻微鼾声。

钟屏懵了懵,挠挠下巴,又闭眼睡过去,没一会儿,猛地睁眼,翻身起来,盯着隔壁床的陆适看。

察觉到双脚又异,她又慢慢转移视线。

两脚包着纱布,一下子胖了许多。

钟屏:“……”

“嗯……醒了?”

钟屏回头:“嗯,还早,你再睡会儿。”

“你饿不饿?”陆适撑着坐起。

“还不饿,”钟屏见他起来了,问道,“你给我包的脚?”

“啊。”

“包成这样……”

“给你把水泡挑了,知道你脚成什么样了吗?”

“……你会挑水泡吗?”

陆适下床,走过去拧了拧她的脸,“你自己拆开看。”

钟屏笑笑,懒洋洋地往后面一靠:“我还要再躺会儿。”

“躺吧。”

陆适上了她的床,直接把人抱住,钟屏挪了挪,往他怀里一靠。

“跟我说说,这两天都干什么了,脚怎么成那样了?”

“救援啊,洪水都慢慢退了,没想建山镇突发泥石流,大家都没准备,幸好我们那天走得慢了,要不然……就差了一点。”

陆适抱紧她,下巴在她头顶蹭了蹭。

钟屏继续说:“这几天轮班休息,睡眠实在不足,脚上又起了水泡,难受死了。”

陆适亲亲她。

钟屏抱着他的腰,说着说着,又睡了过去。

陆适替她盖好被子,睡不着,睁眼敲了会儿手机,等日上三杆,又替钟屏的脚换了一次纱布。

中午,钟屏终于起床,众人集合开会,总结任务,准备返程事宜。

此番洪水救援,sr共派出十六个分队,除去志愿者,共计队员六十一人,出动直升机两架,筹措爱心物资五万元,转移群众五百多人次。

晚上的时候,大家聚在一起吃了一顿饭,各自散去。

钟屏睡太久,这会儿精神十足,饭后消食,跟陆适到处闲逛。

她的脚裹着纱布,穿着拖鞋,陆适没允许她走远,搂着她沿着人行道笔直走,转过两个弯之后,说:“差不多了?”

“嗯……诶——”钟屏突然一指,“这是店名?什么意思?”

陆适顺着她的手指抬头——

“不认识,不是英语。”陆适道。

钟屏往里张望,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走向门口,“这是西餐厅……”

“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刚吃饱……不用。”

正说着,突然由远及近,传来引擎的响亮轰鸣声,一辆跑车猛的在他们边上停下,副驾驶下来一个男人,大高个,板寸头,戴耳钉。

驾驶座上下来一个——

女人……

的门打开,身材高挑的女人从里面走出来,拿着手机,跟那两人说:“正好,不用打电话了,张妍溪在楼上等着呢。”

那两人跟他们擦肩而过。

高挑女人转头看向钟屏和陆适二人,“两位要用餐么?”

“不用,谢谢。”钟屏说。

陆适突然指着招牌问:“能问问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么?”

女人抬头一看,笑道:“这意思,别人不能解释。”

陆适挑眉:“嗯?”

“这是意大利语。”女人点到即止,礼貌地朝他们颔首,转身进去了。

钟屏看着她背影消失,又看了看路边那辆嚣张的跑车,说:“这三个人……都好特别啊。”

“嗬——”陆适一笑,朝里面示意,“刚那女人提到张……好像张什么溪的,我听老胡提起过,这次洪水,她私人捐助了一万。”

“认识的?”

“谁知道,不关我们的事,走吧。”

陆适搂着钟屏折返,想起刚才那男人戴着的耳钉,突然问道:“我送你的耳钉呢?丢了?”

她走时还戴着,回来后就消失了。

“哦——”钟屏摸出裤兜里的钱包,“我怕丢了,救援的时候没地方放,就放里面了。”

打开钱包,放照片的透明位,赫然就是那对钻石耳钉。

陆适将它们从钱包里拿出来,对着路灯,拨起钟屏的耳垂,眯着眼睛对准她耳孔,说:“我来庆州那天在饭店吃饭,听到一个故事。”

“嗯?”

“故事里一对男女,洪水来的当天,被冲到了河中央的一个草滩上,等了整整一天,终于等来救援的人。男的让女的先拉救生绳,女的获救之后,救援人员又投了抛投器过去,抛投器就投在地上,那男的却一直摸不到。”

“为什么摸不到?”钟屏听得入迷。

陆适替她戴好一只耳钉,又戴另一只,戴完了,才说:“因为那天,男的为了救那女的,眼睛当场瞎了,女的一直不知道,直到见对方摸不到抛投器,她才发现真相。”

钟屏一怔,不知为何,听着这个陌生人的故事,心里涌起一股酸涩。

陆适摸着她的耳垂,垂眸对着她的眼睛,说:“别人感动得要命,我那会儿觉得那男人蠢。”

“嗯?”钟屏不解。

陆适低下头,亲了亲她的耳朵,轻声叹息:“现在不觉得了。”

身后的门打开,轻柔的意大利歌曲飘荡在人耳边,听不懂歌词,曲调却如夜色般优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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