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 听到此话,张昌龙不由得一愣,旋即陡然抬头,神情微变,望向龙青阳,一字一句道:“你是说那件事的合作?” “对!” 龙青阳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依旧神情淡然,嘴角噙笑,淡淡说道:“先前在信件上,在下已表述的十分清楚了;安家和家父的死亡,已经惹得剑宗大怒,据说就连沉寂万年之久的警示种,都被再次敲响。” “故而,大沁这次必定凶多吉少。” 说到此处,龙青阳微微顿了顿,继续道:“待到剑宗之人抵达大沁之日,便是大沁血流成河、堆尸如山,国破家亡、民不聊生之时!” “在下虽非大沁人士,但毕竟是在大沁出生,又在大沁长大;因此,哪怕家父的事情,也令在下极为悲痛,恨不得将凶手扒皮抽骨、挫骨扬灰,可却也并不想眼睁睁看着大沁破灭。” “所以,在下不久前在才会书信联系殿下,才会在今日冒险潜入沁月城面见殿下;因为,整个大沁之中,真正能为民着想,为社稷着想的,恐怕就只有殿下您一人;若是你不管,那大沁可就真的没救了!” “这” 听到龙青阳一连串的话语,张昌龙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脸上露出一抹纠结之色,急忙摆手道:“言重了言重了;本宫虽然身为大沁太子,但毕竟刚册封不久,且我父皇正老当益壮” “殿下若是说这话,那可就是没把我龙青阳当自己人啊!” 不待张昌龙把话说完,龙青阳便直接打断,道:“张霸主虽然雄韬伟略,但近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已然大不如前;尤其是佛国摆擂,以及安家灭族的事情,更是明显站错了队。” “现在莫说是我,恐怕满朝文武;甚至就连殿下您,对张霸主怕也颇有微词。” 说到此处,龙青阳再次一顿,扭头撩开车窗帘,朝外面扫了一眼,而后收回目光,继续道:“况且,如果在下所料不错的话,殿下方才入宫面圣,所为的也是剑宗寻仇之事吧?” “结果如何,殿下不说,在下也能从殿下的神态上看出一二;恐怕,殿下刚提及此事,尚未多说,就被张霸主训斥了吧?” 此话一出,张昌龙的脸色顿时微微变色,惊道:“你你怎么知道?” “哈哈,看来我是猜对了!” 看到张昌龙的反应,龙青阳不由得咧嘴一笑,旋即却正色起来,凝重道:“殿下,在下之所以先送信,又亲自寻来,并非是为了一己之私,真是完全为大沁着想。” “大沁疆国,自建立以来,悠悠数千载,虽然饱经风雨,但却从未有任何一次的危机,能够与这次相提并论;甚至,多数事情的威胁程度,连这次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毕竟,这次大沁得罪的可是天剑五大宗门之首的剑宗;甚至,还气的剑宗时隔近万载,再一次敲响了警世钟;要知道,上一次剑宗敲响警世钟,还是无双剑帝陨落,剑宗八帝换代的时候,由此可见,剑宗对于大沁此番所为,有多气愤,有多恼火。” “而在这种情况下,剑宗派人前往大沁,目的为何,恐怕没人不清楚;下手会有多狠,恐怕也没人猜不到;甚至,就连大沁的结局,都已经有很多人能够预测了,殿下想必也不例外吧?” “这” 听到此话,张昌龙微微一顿,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话来,只引来一声长叹,苦涩摇头。 看到这一幕,龙青阳当即趁热打铁,陡然抱拳,竟直接在车厢内,朝张昌龙单膝跪下,拜道:“此事重大如天,关乎大沁社稷,还请殿下为大沁黎民,为大沁天下,慎重考虑!” “你这是作甚?” 张昌龙一惊,急忙伸手搀扶龙青阳,道:“有什么事,你先起来再说!” “在下知道突然造访殿下,着实唐突;且一来会令殿下怀疑,二来会令殿下为难。” 龙青阳推开张昌龙搀扶的手,依旧保持着单膝跪地,情深意切道:“但为了大沁百姓,为了大沁未来,在下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不得不如此行事,来表达心意,恳请殿下能够在此刻站出来,避免大沁灭亡!” 龙青阳说的极为诚恳,甚至话音落下的同时,双眸都泛红了起来,水光波转,泪眼汪汪。 直看的张昌龙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实话实说,龙青阳说的一点没错,他虽然与张昌龙早有书信来往,甚至今天还亲自冒险潜入沁月城找自己,可在张昌龙的心里,对于此人依旧有着不小的怀疑。 其中最大的问题,就是龙青阳并非是大沁人士,而且个人风评并不好;若非是背后靠上了剑宗,他甚至都懒得搭理这种人。 故而,无论龙青阳怎么说为了大沁,都会令他心生疑虑,不敢深信。 可一切都随着龙青阳的这一跪,都随着龙青阳的这双眼一红,而彻底被击碎,荡然无存。 毕竟,龙青阳现在背靠剑宗,又一出手就抢占了紫玉灵矿,怎么看都稳稳压了大沁一头,甚至几乎已经握住了大沁命脉。 这种情况下,为了一些小算计、小计谋,而不惜自降身段,向他这个已经是手下败将,还即将灭国的太子跪拜,显然是不大可能的。 更何况,还说到动情之处,双眼泛红,激动的几乎落泪。 除非是自己身上有什么极为重大的事情关乎到龙青阳的生死,否则龙青阳绝不可能是那种卧薪尝胆之辈。 而张昌龙想了一圈,都没想出来自己身上,究竟能有什么重要到能关乎龙青阳生死的事情。 因此,他几乎一瞬之间,便被龙青阳给感动了,选择了相信! “龙兄能为我大沁做到这等地步,实在是令本宫感动无比!” 当即,张昌龙也不装了,急忙伸手抓住龙青阳的双肩,一边将其搀扶起来,一边感动道:“快快起来说话!” “殿下,这是答应了?” “答应了!只要是本宫能做到的,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殿下大义!” 龙青阳这次倒是没有再拒绝张昌龙,而是顺势起身,重新坐了下来,依旧是一副激动万分的模样。 “龙兄才是真正的大义。” 张昌龙摆手道:“想我大沁建国数千年之久,经过数十代先辈的努力,才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却不曾想,到了我这一辈,竟遇到了灭国危机,本宫实在是汗颜,实在是愧对列祖列宗啊。” “若是大沁能够逃得此劫,本宫及张氏皇族和大沁千万黎民百姓,都当铭记龙兄的大恩大德!” “殿下言重了,在下只是不想看着泱泱大沁,就这样眼睁睁走上破灭而已,绝无其他想法。” 龙青阳也急忙摆手,脸上却还是一副激动万分的模样,道:“再说了,在下终究是一介草民,凡夫俗子罢了;不过是空有一腔热忱,若是殿下不出手,我饶是有通天之能,恐怕也回天乏术了!” 此话说的虽然并不算直白,但里面的吹捧之意,倒也清晰可见。 张昌龙听到此话,心中不由得一暖,望向龙青阳的目光变得愈发顺眼起来;但一想起接下来要遇到的事情,脸色却又瞬间难看起来。 “唉” 张昌龙叹息一声,道:“龙兄过誉了,本宫哪有你说的那么重要啊?我也和龙兄你差不多,空有一腔热忱,无处使啊!” “殿下是在担心张霸主?” “对!” 既然已经同意了与龙青阳合作,张昌龙自然也不再隐瞒,当即将之前在皇宫内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最后不甘抱怨道:“最近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父皇了,明明都快火烧眉毛了,可他却依旧无动于衷,还将希望放到镇国神兽身上,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殿下稍安勿躁,也许张霸主真有所依仗呢?” 听完讲述的龙青阳,眸中弱不可察的闪过一抹异光,一闪而逝,眉头随之皱了起来,摆出一副忧愁之色,安慰道:“对于大沁的镇国神兽,虽然并未见过,在下倒也早就耳闻。” “而张霸主在位数百年之久,对于大沁的一切定然了如指掌;并且,普天之下,也只有他一人可与镇国神兽联系,想来对镇国神兽的实力,应该最为清楚。” “现在,他既然敢将希望放到镇国身上,应该是有一定的把握吧!” “有个屁的把握!” 龙青阳话音未落,便被张昌龙直接打断,愤愤道:“什么镇国神兽,我看十有八九就是个修炼了邪术的邪修!” “哦?此话怎讲?” “你想啊,若是我大沁真有一头强大的妖兽镇国,我当了三十来年的皇子,如今更是贵为太子,又岂会不知?又怎会没见过?” 提起镇国身后,张昌龙便感觉自己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当即滔滔不绝讲述起来,道:“可打我记事起到今天,除了一个月前的佛国摆擂收尾之时,镇国神兽隔空出手,面都没露的震慑了下渡厄禅师之外,其余时间也就只有个名头罢了,面都没见过。” “再说了,镇国神兽若真有那么强,那之前大沁遇到过的各种危机,父皇为何没有将其视为依仗?别的不说,单单是前段时间,隋、安两家的站队危机,逼的父皇整日发愁不说,更是夜夜愁的睡不着觉,天天拉着我问东问西,了解隋家和安家的情况。” “如果真有镇国神兽做依靠,他又岂会如此?” 听到此话,龙青阳微微颔首,并未答话,只是双眸转动,似乎在思考什么。 张昌龙则继续吐槽道:“可自从上次叶无双被镇国神兽选中,喊去见面之后,父皇就开始将镇国神兽当做依仗了;难不成,我泱泱大沁这么大一个疆国,数千年来出现了无数天骄,结果还比不上一个东荒来的叶无双?” “我承认,叶公子的确天赋超然,十分强大,堪称年青一代中的佼佼者;可他毕竟只是个尚未及冠的毛头小子,毕竟只是个来自东荒毫无背景的帝国世子。” “能有这么大本事,让沉寂多年,始终只存在众人口中的镇国神兽现身出山,守护大沁?凭什么?” “况且,就算叶公子真有这么大本事,得到镇国神兽的青睐,改变镇国神兽的行事风格;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傍上镇国神兽?要知道,按照我们的先前的推算,镇国神兽可至少有着堪比离末后期的恐怖实力,叶无双傍上了他,几乎能在中州三十六神国中横着走了。” “可结果却是镇国神兽留下了,继续镇守大沁;而叶公子却独自离开,前往了中州豫华城。他又不傻,傍上一个离末后期实力的妖兽,不比他外出闯荡更加有利?” 听到此话,龙青阳的脸色却弱不可察的变了变,心头微惊。 堪比离末后期? 大沁的那位镇国神兽,居然有着堪比离末后期的实力? 还好我为了以防万一,提前联络了张昌龙;否则,待剑宗的人赶到,真要打起来,胜负还真不好说啊! “所以,我看镇国神兽是假,修炼了邪术的邪修才更为真。” 张昌龙并未发现龙青阳的脸色变化,此刻继续说道:“而且,还是极有可能是修炼了擅长邪术的邪修,不知道与叶无双私下里达成了什么合作,开始动用邪术,控制父皇,为祸大沁!” 说到最后,张昌龙似乎情绪激动起来,整个人都忍不住有些颤抖起来,双拳紧握,虽然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绪,可还是忍不住发出低吼般的声音,道:“若非是父皇阻拦,我现在都恨不得杀入皇宫后院,将其揪出来,当众揭穿!” 看到此景,听到此话,龙青阳的嘴角,却悄然闪过一抹笑意,旋即恢复如常,露出凝重之色,道:“大沁的镇国神兽,我只听说过,但却从未见过,所以无法评判。” “不过,按照殿下的推测,倒也并非没有道理;可若果真如殿下所说的那样,镇国神兽只是徒有其表的邪修之徒,那大沁这下,怕是真的危矣!” “谁说不是呢?” 张昌龙也叹息一声,摇头道:“可惜,父皇对镇国神兽看护极严,顶多也就与我说上两句,其他的别说见面了,就算多打听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是不可能的” “否则,就算是我想错了,也能验证不是?” 一语落下,张昌龙再次摇头顿足。 龙青阳却是眼珠一转,嘴角微翘:“话也不能这么说,殿下若是真想验证,倒也并非不可能!” “能有什么可能?” 张昌龙下意识的摇头道:“有父皇在,我估计永远不有可能见到镇国神兽” “不能见,可不代表不能验证啊!” 龙青阳不待张昌龙说完,便直接打断,笑道:“殿下的目的,无外乎是验证自己的猜想,看看那镇国神兽到底是货真价实,还是徒有其表;如此的话,其实倒也并不需要殿下亲自去见。” “哦?此话怎讲?” “按照殿下所言,我看此事的难点,无外乎是张霸主把控了镇国神兽的一切,令其他人无法染指镇国神兽。” 龙青阳直言不讳道:“这种情况下,殿下大可以抵瑕蹈隙,就利用张霸主的这一点,针对镇国神兽施上一计!” “哦?” 听到此话,张昌龙不由得眉头一挑,眸光大亮,急忙问道:“展开说说!” “是!” 龙青阳当即颔首,朝左右看了看,而后微微前倾,对张昌龙附耳讲述起来。 时隔两日,叶无双乘坐的马车,已经逐渐逼近岱岳神国与大沁疆国的边境。 这一路上,柳倾城按照叶无双传授的运转周天之法,精神愈加焕发,气息也稳健不少;显然,体内兽化速度得到遏制,对于她来说,受益匪浅。 而叶无双却与柳倾城恰恰相反,整个人变得疲惫不堪,似乎颇为劳累。 虽然这几日他一直待在马车之中,但趁着空隙,他将全部心神都放到了体内的五枚虚丹之上。 其中,青色药丹、金色剑丹、红色妖丹、神韵佛丹,四枚妖丹因为皆已化婴,相对来说还算稳定;唯有那刚刚凝聚出的黑色魔丹,依旧显得有些暴躁。 就连原本充斥丹田星门的五行之力,随着这几日的消磨,都明显被魔丹吸收了不少。 不过,也正是因此,原本漆黑如墨的魔丹,此刻表面上竟开始逐渐浮现出五彩之色;似乎,那些被他消磨吸收的五行之力,正在无声无息之中与魔力融合,成为了组成魔丹的一份子。 这一发现,让叶无双不仅有些担心起来;若是待星门内的五行之力,全被魔丹吸收之后,其再暴动起来,又该如何压制? 叶无双并不知道,甚至有些发愁该如何解决;只能不断尝试,使用各种方法,尝试压制魔丹。 可惜,一无所获! 这不仅令叶无双有些疲惫,甚至感到头疼。 “公子,快到大沁边界了!” 就在此时,车厢外响起了老陈头的声音。 “哦?” 叶无双当即收敛心神,伸手撩起车帘,朝外面看了一眼,略显疲倦的脸庞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一别月余,也不知道药家轩那小子和隋宇涵的感情如何了;若是那小子努努力的话,说不定已经是要当爸爸的人了” “三哥,你瞎说什么呢?五公子和隋小姐,可还没结婚呢!” 一旁的柳倾城闻言,不由得脸色一红,开口提醒。 “哪有什么?没结婚,也不影响要孩子啊!” 叶无双打趣一句,旋即道:“当初离开大沁的时候,他曾深夜找我我一次,想要跟我一起离开;说什么,一个人单独待在人生地不熟的大沁,有些害怕。” “这次见面,我定要拿此事,好好嘲讽那小子一番,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