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韦吉祥的烟仔

美伦街元香大排档。 五辆车刚停好，路边就窜出来几个泊车小弟，把车子围住了。 这些人替社团做生意，一来讨口饭吃，二来做的好还能上位，态度倒是挺积极，就是阵仗太突然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来寻仇呢。 “老板，要不要泊车？” 彭文山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这里是没有泊车小弟的，大半年的时间没来，社团的爪子已经伸了过来。 物质生活富裕，享乐主义的苗头开始盛行，年轻人不想再去工厂做工，他们羡慕社团成员有钱有女人的风光。 这样，古惑仔的数量急剧增加，港岛500万人，差不多有十分之一与社团存在直接或间接的关系。 这些烂仔大事不犯，小事不断，搞得警队反黑组的工作极其繁杂，根本管不过来。 肥波挺着大肚子，把委任证拍在头目手中，“要呀。” 头目借着路边的灯光看清警察证件，讪笑一声，“阿sir，你放心，保证把车停好，不收钱的。” “喂，你们几个，开工了。”他招呼小弟准备干活。 “有没有搞错呀，吉祥哥。” “刚才那一拨人不收钱，这次还不收，我们也要吃饭的。”有小弟不服。 “就是，我们是做正经工作的，不用怕差佬啊。”另一个小弟感觉自己是正经人，一点都不带怕的。 韦吉祥瞪了他一眼，“少他妈废话，做事。” 他的声音很特别，明明在训斥小弟，偏偏听起来没有多少凶厉的感觉，反而挺顺耳。 不过眼神很凶，‘正经人’小弟吓得一哆嗦，不敢再吭声。 彭文山对这个嗓音的印象很深，看了看对方的鹰钩鼻，掏出钱包，抽了两张百元大钞换掉委任证，把证件还给肥波。 “文哥，不用给钱的。”阿强提醒道。 “他们也是讨生活，你们先过去，我跟他说句话。”彭文山摆摆手赶人。 韦吉祥笑容灿烂，露出一口白牙，先把钱塞进兜里，接着递上香烟说道：“彭sir，又见面了。” “噢，你还记得我？” 彭文山有点警惕。 两人就见过一次，还是在一年前，这么长时间了，韦吉祥还能记住他，想干嘛？ “彭sir，从小到大，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泊车给钱的差佬，我当然记得。”韦吉祥的表情很正常。 彭文山点点头，这个理由说得通。 他接过香烟，点上抽了一口，“当初在庙街，还是你自己泊车的，现在手下都有小弟了，怎么，扎职了？” 韦吉祥连忙否认，“没有，我一不打架二不砍人，平时就做泊车，服务质量好，叔父们喜欢，让我调教一些兄弟。” 凡是混社团的人，能扎职上位的，都得为社团立点功劳，他们的功劳除了砍人就是抢地盘。 他没那么傻，就算真的扎职也不会跟差佬讲，那不成自首了嘛！ 两个人一白一黑，立场不同，聊天都不方便，短短两句话，韦吉祥灿烂的笑容变得僵硬了。 “谢谢你的烟仔。” 彭文山也不难为他，道谢走人。 大排档还是那么热闹，几十张桌子全都占满了，食客们边吃边喝，大声笑闹，非常热闹。 刑侦组的伙计占了三张桌子，拼在一起。 每个人身前放着啤酒，还有一瓶玉冰烧，一看就是陈家驹要的，中间是几盘冷食，热菜也跟着陆续上桌。 “阿甘，你想喝什么？”彭文山打趣道。 “我陪阿琼喝饮料吧。”阿甘给女友保证过不喝酒，听长官问话，赶紧借坡下驴。 “我能喝酒。”郭佩琼被气氛感染，也想喝一杯。 “阿甘，你逊毙了，还不如女仔。” 阿明开始起哄，其他人哈哈大笑。 “阿琼，辛苦你一下，陪着阿甘喝饮料吧。” 彭文山不喜欢勉强别人喝酒，况且一线警员找个女友不容易，他肯定得照顾阿甘了。 至于郭佩琼，孤身女仔喝什么酒啊。 饮料拿了回来，每个人把杯子倒满，彭文山举起酒杯，“饮胜。” “饮胜。” 一帮人全干了，彭文山浅浅地喝了一口，正想夹菜，一扭头，发现陈家驹拿着空杯子正恶狠狠地看着他。 “彭文山，你个烂仔，喝酒你还偷工减料。” “不是吧，家驹。” “他们喝的是啤酒，我们这是白酒耶，你一口就干了？”彭文山挺诧异。 陈家驹空着肚子干了一杯白酒，脸色开始发红，“这不是第一杯嘛，后面慢慢喝，反正我喝完了，你得补上。” “好好好，我补上，你赶紧吃点菜。” 彭文山怕聚餐还没开始，就得倒下一个，只能妥协，这位勇探可是有先例的，曾经喝多了头疼，第二天请假休息。 红烧豆腐煲、炸猪手、烤鹅，时令炒菜，菜式和上次吃过的差不多，都是厨师拿手的，味道、口感非常棒。 警察吃饭，也不是只会讨论案情，他们更关心工资、福利、医疗、保险、财务、家人健康等等。 中间穿插一些其他警区发生的重案，话题就没停过。 “小雪，听说你又换地方客串唱歌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们一声。” “如果不是今晚正好碰到，还真不好找你，过去坐坐吧，十二少很想你呀。” 彭文山的背后传来一个油滑的男声，似乎在请人。 “对不起，我没空。”女人的声音响起，语气很冷漠。 彭文山喝了一口酒，回头朝后面看去。 一个扎着马尾的男人站在一对情侣身边，正对着女人说话，见女人拒绝，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臂，“嘿嘿，再没空也得陪我们十二少吃宵夜，请吧。” “喂，你想干什么，放手。”女人的男朋友腾的一下站起身，抓住马尾男的衣领就要动手。 “阿辉，别惹他们，我们走。”女人制止了男友，准备结账离开。 “他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怕你们走不掉呀。” 马尾男一挥手，从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站起来五个男人，气势汹汹地赶了过来。 欢乐的气氛被打断了，周边的食客全都沉默下来，有人在静静旁观，还有的拿出钱包已经准备结账闪人了。 这几个人横冲直撞，一下子就把人围了起来，大庭广众之下没有丝毫忌惮，一个个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那对情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