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许大茂？”</p>
看着眼前这位，低三下四弯着腰的鞋拔子脸，两撇小胡子随着说话一颤一颤的这位。李怀德第一眼就看出他不是个老实人，那副奸滑样，隔老远都能瞧出来，但还是故作亲切的问道。</p>
“是，我是放映员许大茂！”</p>
“你这脑门儿上的伤，好的怎么样了啊？过来点，我看看！”</p>
李怀德站起身来，小心翼翼的掀开了一点点许大茂头上纱布，看了起来。</p>
许大茂低着头，给李副厂长看着后脑勺上的伤口，面色有些古怪，这，还是第一次见，这李副厂长，这么关心工人的么。</p>
“啧，啧，没多大问题，包的这么严实！”</p>
看完了，李怀德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朝着沙发那边抬了抬下巴，示意许大茂看看那边坐的人。</p>
许大茂根据眼神的示意，瞅了过去，哎呦，这不是老易么。他在这，那把自己叫过来，是咋回事儿。</p>
“听老同志说，你家里被人讹了鸡鸭，还有一百块钱，讹你的还是位干部，我想知道有没有这回事儿！”</p>
按了按手，示意许大茂先坐下，李怀德说起请他来的原因。</p>
许大茂一瞬间脑子听迷糊了，自己被人讹了，有这回事儿么，这易中海跟李副厂长说了啥了。</p>
那边的易中海，听到李副厂长问许大茂的话。张了张口，还是选择了无声的闭上。最后，手掌倒是把沙发的扶手捏的死死的。</p>
“不是啊，没有人讹我啊！……”</p>
许大茂脑子还是没转过来，一脸懵逼的看着办公桌前的李怀德。</p>
“当当，易师傅，你来跟许大茂同志沟通一下，我先去上个厕所！”</p>
李怀德有些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打断了他的发言，直接喊到了易中海，该说的我已经说了，剩下的，你来跟他补充，务必是“讹”。</p>
看着李副厂长，直接开门出去，许大茂一脸懵逼的薅住易中海，抬着下巴没好气的说道。</p>
“这一大爷，我跟您无冤无仇，您来李副厂长这儿，告我什么黑状，什么我被人讹，今儿，您不说清楚，咱爷俩走着瞧吧！”</p>
“住手，许大茂，你就是被李峰讹了，你当时只是晕倒了，所以不知道，李峰他谈不上救你，是医院的大夫救得你，你可不是被李峰给讹了！”</p>
“(⊙o⊙)啥？”</p>
许大茂一听，赶忙松了手，呆呆的看着易中海。</p>
“当时他让我们都散开，不让靠近，我刚走近看看你，你看，就被李峰他用枪托砸的！”</p>
说着易中海又掀起了头发，给许大茂看着脑袋上的伤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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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爸妈都说他救的，给他钱应该的！”</p>
许大茂有些犹豫，吞吞吐吐道。</p>
他当时两腿一蹬，哪知道事情啥样的，也都是醒来后爸妈说的，所以家里给李峰家塞鸡鸭，给李峰塞钱。</p>
可到了易中海这边，又变成了李峰讹自己家钱了，关键事主当时不省人事，不知道当时自己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的。</p>
“我看得贴切，你当时还有气儿，只是晕了，他当时也只是把你送医院而已，你一大爷当时也想送，他不让靠近，这不是趁你晕倒，想讹钱么！”</p>
“那您今儿？”</p>
许大茂犹豫了，他尽然对他的救命恩人犹豫了，看着易中海一脸真诚，笃定的样子，许大茂有点儿信了。</p>
“你不是他救的，你当时是晕倒的，咱们李副厂长给你讨回公道，把李峰仗势讹人那一面给揭穿！”</p>
易中海学着李怀德刚才义愤填膺的样子，拿起杯子使劲儿磕了磕茶几，强调事情的严重性。</p>
“不是，一大爷，我跟他无冤无仇，这样断人前程，不好吧！”</p>
许大茂总算看出来点儿什么，坐在易中海对面，一只手撑着膝盖，一只手搓着下巴说道。</p>
“你一大爷干不了几年就退下来咯，但是你还年轻，大茂，你才来厂里上班，没有贵人照应，你这才刚开始，工作没法甩开膀子干的！”</p>
易中海索性把话说开了，手指朝办公桌的空位指了指。</p>
我也是被逼的，正主是他，他要整李峰，你不配合，反正我干不了几年了。</p>
你嘛？你反正刚进厂，以后人家多多照顾你，看你能不能扛住。</p>
许大茂心一凛，原来是这样，低头盘算了些许。</p>
“一大爷，您别唬我，这下可是得把人往死里得罪了！”</p>
“钱拿回来不好么，现在有机会攀高枝，你就偷着乐吧！”</p>
易中海看许大茂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猜到了他动心了，这下坐的是稳如泰山了。</p>
“怎么样，许大茂同志，易师傅把情况说明白了吧。厂里出了蛀虫，咱们就得及时诊治，我既然当了副厂长，肩膀上就有这份责任！”</p>
李怀德走到毛巾架，拿着毛巾擦了擦手，刻意的提醒到，机会给你了，你能不能接住吧。</p>
“李副厂长，我那天确实晕倒了，真不记事儿，哪知道发生了啥，不过我爸妈确实给了李峰家鸡鸭，还有现金八十块，不对，九十多块。”</p>
许大茂是有点动心，出卖李峰，那是一点负担都没有。</p>
关键是，筹码呢，为了那点儿钱，得罪人，有些不值得。</p>
所以既承认自己当时是晕倒，也的确给李峰家送钱了，但是在李峰是不是救了自己这儿打了个马虎眼。</p>
“能喝酒不？”</p>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李怀德看出了他准备卖人了，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反问许大茂。</p>
“能，能喝！”</p>
听着李怀德话，许大茂赶紧站起来拍着胸脯道。</p>
“能喝酒就行，晚上，跟我一起去小食堂吃饭，这以后厂里放电影的活，我晚上跟你们科长聊聊！”</p>
说着李怀德靠在了椅子上，食指敲击着桌面，慵懒的说道。</p>
“李副厂长，我当时是晕了，只是有些迷迷糊糊，我听见李峰不让别人靠近我。然后他才叫了几人给我送到了医院。后面是大夫给我瞧好的，倒是李峰多次暗示我爸妈，是他救了我的命，要好处，我家里也没办法，所以被他讹了鸡鸭还有九十多块钱！”</p>
许大茂不带一丝犹豫的，一口气把该讲的全讲了，出卖别人换自己上位的机会，哪怕是父母，许大茂都不会皱眉头，更何况只是李峰。</p>
易中海在一旁深深的看了许大茂一眼，现在，自己跟许大茂倒是结结实实绑一起了。</p>
“太荒唐了，这样的人竟然还能给他提了干，抓紧写检举信，就在这儿写，这事儿厂里一定严肃处理了！”</p>
李怀德深恶痛绝的拍着桌子，内心则是美不胜收。正主，旁观者都在自己这边，哪怕现场还有其他人。</p>
但厂里可以先把你抓了，慢慢查，名声先给你整臭了，身份再给你整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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