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戟整暇的瞧着身侧的小女人,良久,他道:“出去野了两个月,倒是出息了不少,眼下,竟学会了跟人吵架了。” 犹记得从前,小女人可是温温柔柔的,永远是一副人畜无害的小白兔模样,便是别人招惹到了她头上来,她也是能躲就躲,实在躲不过了,也是只知晓稀里哗啦的哭鼻子。 对比从前,方才与王凤仪吵架那一出,可是半点没输气势。 若较真儿起来论个输赢,也是小女人赢了。 陆戟说这话的时候半分没有责备的意思,甚至带着一丝纵容。 这是他一贯的作风,这男人从不肯吃亏,便是他身边的人,他也是不允其吃别人的亏。 秦晓柠抬眸看向男人,清亮亮的眸子里烟波浩渺,纯得不像话,又噙着无尽的风情。 她这么一看过来,陆戟的眼神儿便有些呆住了。 她笑了,娇嗔道:“人家眼下可是公主呢,我哪里真的敢跟人家叫板,不过是因着在咱们陆家,我不想丢你的脸罢了。” 话说得亲亲热热的,语气也是温温柔柔,暖得直钻人心窝子。 陆戟算是吃透了她这一套。 他闻言后知后觉的从方才的沉迷中清醒过来,英俊的面上恢复了一贯冷肃的模样,轻不可闻的哼了声,问道:“都知晓了?” 小女人故作糊涂,秋水一样的眸子带着无辜:“知晓什么啊?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男人见她演戏,便闭上了嘴。 扭头目视着前方,一副清冷的模样。 秦晓柠也扭过了头去,没过一会儿,却又扭了回来,眨着一双眼看着男人,开口道:“你是说王家表姑娘的事吗?” 语气很温和。 见他不语,她接着道:“听闻你与她悔了婚约了?我还以为你就要跟她完婚了呢,看来,倒是我误会了。” 男人依旧不开口,端坐在那里,脸上不辨喜怒。 小女人清了清嗓子,嘴角也随之噙上了笑意,问道:“好好的,你怎的竟要与王氏女悔婚呢?” 这回,男人终于是有了点反应。 他转过头来,深邃的目光落在身侧的小女人身上:“你说呢?” 声音清冷冷的,透着一股子不耐。 小女人扯出一个笑脸儿,刚要开口,只听男人又道:“别跟我装糊涂,更别在我跟前假惺惺的演戏。” 一眼就看穿了她心思了。 秦晓柠眨了眨眼,便闭上了嘴。 车厢里安静了下来,小女人闷闷的坐在一旁,一副很失落的样子。 陆戟瞧着她,开口问道:“还打听到了什么?” 小女人这才转过头来,闷闷道:“你不是不耐烦听嘛,作甚又来问。” “你说吧,我听着就是。”陆戟道。 她道:“我听大奶奶说,你查出了王氏女曾经背地里指使那无赖来让我难堪的事,因此才与王家悔婚。” 小女人顿了顿,水汪汪的眼眸看了眼男人,声音稍微低了下去:“多谢你帮我出头。” 温温柔柔的模样,让人不由得生出我见犹怜之感。 陆戟清冷的眼神随之软了下来。 只是不待男人接话,只听她又道:“琅琊王氏可是天下第一大门阀,因为我的缘故,让你错失了这么美满的婚事,真是我的罪过呢。” 陆戟:“” 他的脸登时又黑了下来。 小女人抬眸看向他,一脸的无辜模样。 陆戟恨得直咬牙,好半晌,才发出声来:“秦晓柠,你现下是不是只有看到我生气,才觉得痛快。” 他拧着眉头,抬手捏着她的耳朵:“故意怄我,气我,是吗?” 小女人忙拿开他粗粝的大手救出自己的耳朵:“再跟你开玩笑的,怎的这样不禁逗。” 她朝着嬉笑着道。 陆戟白她一眼:“懒得理你。”然后将头扭到了一旁。 小女人看着他这幅孩子气的模样,掩嘴偷笑,他便“呼”的转过了头来,盯着她,气呼呼的质问道:“看我生气,你觉得好笑,是吧?” 她便忙收敛住了笑意,对着他嗔道:“都是做摄政王的人了,怎的这样孩子脾气呢。” 男人冷哼着复又扭过了头去,扔给她的依旧是那句:“懒得理你。” 小女人抬手牵了牵他的衣袖,男人转过了头来,盯着她冷声道:“别跟我拉拉扯扯的。” 话虽这样说,但却没有要抽回袖子的意思,虽然冷着个脸,但还是任由着小女人抓着他衣裳。 秦晓柠笑着,秋水似的眸子看着男人,因为二人距离近,小女人那带着馨香的气息轻柔的扑在男人面上。 他清冷的目光不由得渐渐的松弛下来。 “要干什么?”良久,他问她。 小女人笑了,问他:“你不是说要娶妻吗?既然不是王氏女,那么你到底要娶谁?” 她仰头看着他,清亮的眸子里闪着星光一样,昳丽的小脸儿明晃晃的映在他深邃的眼中。 男人乐了:“本王要娶谁,作甚要告知你。” “总之,没了王氏女,还有张氏,赵氏,数不清的高门贵女挤破了脑袋惦记着本王的正妻之位呢。” 一副顽劣又风流的样子。 秦晓柠忍住了想揍他一拳头的冲动,笑着问他:“那些高门贵女惦记着你的王妃之位,你可知,她们对你这个人,能有几分真心。” 陆戟“哦”了下,看着小女人问道:“那你说,本王该如何判断惦记着我王妃之位的女人,是否对我有真心。” 秦晓柠沉默了一会儿,遂回道:“这个判断起来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她看向男人,缓缓道:“王爷慧眼如炬,自然能看出谁是真心待你好的。” 陆戟自嘲的笑了下,回道:“你还真是高看我了。” 说着,他自顾靠在车榻上的软枕上,瞥着眼前的小女人喃喃道:“从前,我身边有个小姑娘,她自小跟在我身边,总是赞我有本事,夸我是天下最好的男人,眼里心里皆是恋着我的意思,我也一直以为她是深深的喜欢着我对我一片真心呢的,可是后来呢,那小‘白眼狼’说跑就跑了。” 男人冷哼了声:“可见,从前的那些甜言蜜语,都是诓骗人的。” “女人啊,自来就最不可信了。” 他说着,抬眸看了秦晓柠一眼,接着道:“既然女人的真心不好断定,那么本王就选个最能安分的来做王妃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