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喜儿都这么说了,古千莫在其他人异样的目光下,大摇大摆、不慌不忙地走向昭阳的厢车。 他这一走,一直未说话的游亦明才站直了身子,看向古千莫的眼神已经带上些许异色。 来到车跟前,古千莫并未急着上车,反而是在厢车前停下,围着拉厢车的马绕了一圈,还伸手拍了拍马头。 这让外人看在眼中都觉得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实在是磨蹭得烦人! 可是古千莫并不觉得,毕竟这匹马他再熟悉不过,正是立月。 只不过这几日过去,立月似乎又胖了一圈,看来书院的伙食并不差。 想想立月本来是因为古千莫出事拉车回到京城,结果被昭阳和安国公截胡过去,不但把古千莫的石人带回书阁,就连立月一起被昭阳牵到了书院养着,也不知道为何今日被昭阳用来拉车。 很快,他转念一想,心知书院里知道立月身份的人不多,也就五女,就连喜儿也不太清楚立月的底细。 火花她们必然不会刻意去驱使立月,能这么做的,这多半是木晴的安排,但是到底木晴用了什么手段,无论是引导昭阳或是说服立月,他就猜不到了。 厢车内略显奢华,毕竟是公主的车子,朝廷还要体面的布置,更是不敢克扣什么,而来传召的太监也只得在外面骑马跟着。 古千莫总算走进厢车,不等昭阳说话,他便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车子立刻便被拉动,外面的人实在有些等不及了。 “是量天尺……” 刚坐下,灵玄便提醒古千莫,其实在他进车厢的时候便已经看到。 今日昭阳与喜儿都穿上了华贵的衣服,特别是喜儿,穿的虽说是宫女的服侍,但是昭阳对待自己的侍女可是比后宫中的宫女格调要高得多,不只服侍更加华贵,就连饰品也不会少了。 喜儿长发在脑后缠了个包子,而扎住那包子的便是化作一根筷子粗细的量天尺。 似乎感觉到什么,量天尺在古千莫进来的时候略微动了动,喜儿下意识地伸手扶了一下。 只是这个简单举动,并未逃过古千莫的眼睛,更是被灵玄觉察到。 见古千莫主动坐下,喜儿调笑道:“嘻嘻,你还蛮自来熟的,这可是我们的地方。” 古千莫不明所以为什么量天尺没被收起来而是在外面,不过想想虽然书阁中火花几女定然有其中一人跟着,至于是谁,古千莫并未感应出来,便多看了喜儿几眼。 “小妹妹怎么说呢?我今天出门看你面相,你跟我还有些渊源,所以大家就算是认识的吧!就算现在不认得,说不定很快咱就熟了!” “嘻嘻,我可是查过你的家底,几乎书都要买不起了。至于看相,不会是你现在拿来吃饭的本事吧?不如你再说说我,今天运气会怎样?” 古千莫嘿嘿一笑,调侃道:“我看你啊……父母双亡,自小苦难就多,这辈子也是操劳不定,说不得还能当个大官。灵台有光,双目有慧,应该已经走上修行之路,嗯……至少也是二阶的水平吧!至于今天嘛……运气不错,应该有贵人相助。” 他自持了解喜儿的过去,如今又看出喜儿修为,干脆一阵胡乱说,确实是把喜儿唬住了。 “啊!难道你还真会?” 喜儿张大了嘴,几乎能把自己的小拳头吞进去。 “当然,比如这位小姐,我看你面相煞气太重,虽有修为在身,想必大限将至,若是小姐不信,我还有些看病的手段试试。” 古千莫话锋一转直指昭阳。 “小姐,你看他说的好准!” 喜儿诧异地拉拉昭阳的袖口,显然是被古千莫说的这么准吓到,特别是什么“大限将至”,简直不要太吓人。 昭阳正襟危坐,并没因为古千莫的不敬而责怪,也并未因“大限将至”而恼怒,她甚至对眼前这人生出丝丝好感,也不知为何,仔细一想也许是因为古千莫就是这样的术士,有些爱屋及乌吧? 江湖中不乏藏有能人异士,特别是古千莫已经在天下沙盘显露一手,刚才又把喜儿的往事扒了一遍,就连稳重的昭阳也有些听了进去。 昭阳开口问:“没想到先生不仅精通战法,还懂得相术,不知先生师承何处,我等大限又需如何化解?” 昭阳与其说询问,不如说是在考教,对于刚才听到自己大限的言论她并未往心里去。 心想:“我已是三阶修士,眼前这人只不过普通人,怎能看出修士的命途?” 古千莫也猜到昭阳不信,这事一不能表明身份,二又无法说得太明,到时必然暴露,纠结之余他想到一法。 他便开口道:“俗话说‘葵身蒙蔽尽坎坷,一遇茂龙便化伙’,小姐解铃还须系铃人,化解之法就在其中。” 他又开始胡诌,说的神神叨叨,毕竟看出气运不多是一码事,能救是另一码事。 古千莫显然属于前者,但是让他最疑惑的是,院长肯定算到,否则不会留下预言,安国公定然也已经看到,但是两人为何不救? 他一直想不通,便干脆把这话又拿出来说一遍,何况这还是两人的对接暗号。 “‘葵身蒙蔽尽坎坷,一遇茂龙便化伙’,先生这是何意?” 昭阳反复念了两遍,依旧不懂,又追问道:“俗话中真的有这个吗?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惜一时想不起来。” 古千莫紧皱眉头,他没想到关于院长的相关信息被抹杀得如此干净,就连这句话昭阳都不记得了,诚然也无法辨识两人的暗号。 犹豫一下,古千莫开口道:“这自然是我老家那边的俗话,小姐能听过也是厉害了,不如我先帮小姐把把脉?” 喜儿脸上带上些许坏笑,问道:“你不会想占我们家小姐的便宜吧?就连我都懂,男女可授受不亲哦!” 咚的一声,古千莫给喜儿一记爆栗,疼得她眼睛快要流出泪水,两只小手捂着脑袋。 昭阳用奇怪的神情看着古千莫,心中有所疑问,却是手自行伸了过去。 古千莫一下抓住昭阳手腕,悄悄在他手腕上写下一个“古”字。 霍得一下,昭阳抬起头来,眼神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叫玖树的人,沉声道:“我可信得过先生?” 古千莫点点头,微笑道:“那是当然!” 他已明白,昭阳已是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