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老头这话，张牧彻底明白人来为何不怕自己。人家怕什么？儿孙子侄都死了，就自己一个活够了的老头子，怕个屁。 没有软肋让你拿捏，自己又活够了，天天乞讨为生，饥一顿饱一顿，还不如死了来的实在。你真把人家给砍了，人家说不定还真是发自内心的感激你。 “沐国公，你也别怪老头子我对你出言不逊。现在别说是你，就是当今李老二来了，老头子我也照骂不误。你沐国公在我的眼里和陛下是一个级别，这下你心里应该好受一些了吧？”看到张牧默不作声，老人家继续说道： “沐国公，你是不是觉得老头子我之所以敢对你出言不逊是因为活够了？这之前其中一个原因之一。老头子就算是活够了，可是面对死亡也是恐惧的，这是人之常情。老头子我之所以不怕你，就是因为我知道，你们这样的大人物不会和我这样的底层人一般见识。在你们眼中，我这样的人就是臭虫，微不足道，你不会跟我一般见识。因为我知道，你不管是打我还是骂我，又或者杀我，你都得不偿失。如果是一些和我一样的穷鬼要杀我，我立马直接把膝盖送给他们。你们？哼，我还没放在眼里。反过来也是这样，我只会眼红要到窝窝头比我多的乞丐，而不会眼红你这样富有的人。” 张牧：“………………” 有道理，这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蚕食大鱼的道理。 “老人家，问你个事，这地方是不是有强盗？”张牧也知道不能再和这老头扯下去，在扯下去不知道要扯到猴年马月，这厮完全就是一话痨。 “强盗？本来就有啊，就在城南秃头山。好几年了，一直都有，这还用问？” “那以你的眼光看，这伙强盗是好还是坏？” 听到张牧这话，老人家笑了。 “沐国公，你真会开玩笑，强盗还能有好的？你知不知道老头子我为什么宁愿做乞丐也不去当强盗？就是因为老头子我有良心，干不来那种杀人越货的事。” 听老头说强盗都是十恶不赦坏蛋，程处默很是愤怒。他可是经常吹嘘自己老头子是好强盗的，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可是程处默愤怒归愤怒，就是不敢找老头麻烦，尉迟宝林的例子就在眼前呢。 “怎么？沐国公你不相信？你知道老头子我为何只有一人吗？就算儿孙子侄寿命短，已经死去，可总有后代吧？现在为何没有？就是因为这伙强盗，全被他们杀了。” “为何不报官？”听到老头这话，张牧脱口而出。 “报了，没用。当时广州府衙役说要调查清楚再做定夺，一年后我再去问，他们说正在调查。接下来，我是天天去问，最后他们竟然说当年负责调查的衙役已经退休，其他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没法再查。沐国公，你说说看，这是人话不？”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听到老人家这话，张牧已经确信这就是典型的官匪勾结。 想想也是，现在又不是乱世，哪里会有土匪？就算有，刚露头就被打残，能成什么事？在和平年代，你想走捷径，就必须和州府搞好关系，不然，你寸步难行。 “老人家，那伙土匪有多少人？” “这个谁也不知道，不过，听说总有万人之多。” 听到这，张牧没有再说什么，直接自顾自的起身走开。 “沐国公，你想剿匪？” “不行吗？” “你是认真的？”老人家激动的小手，颤抖的心根本停不下来。 “不剿此匪，誓不为人。” “哈哈哈……………，老天开眼，竟然让老头子我在临死之前见到了为民做主的好官。”老人家一边说一边跪了下去。 “沐国公，刚开始骂你的话都是骂我自己。” “好好活着，别在我剿灭土匪之前死喽。” 张牧说完就翻身上马顺着羊肠小道离开。 “老张，这下没什么好说的了吧？明天，明天咱们就带着虎贲军前去灭了那帮畜生。”到了官道上，程处默大咧咧说道。 一想到打土匪，程处默就两眼冒光。 “没那么容易。”张牧一边说一边看着前面不远处一座山顶光秃秃的山，那应该就是老人家所说的土匪窝，秃顶山。 “老张，咱们打土匪又不是一次两次？咱们属于是熟练工。比如飞天鼠，禄无影他们，不就是我们打土匪打来的小弟吗？” “这不一样，你看看那山，和北方的山不一样。我们剿灭飞天鼠和禄无影他们的山怎么能和这山比？北方的山都是光秃秃的，还不高，一眼看到头。如果当时也是这样的山，我们绝对不会轻而易举的就拿下人家。再看看这山，不但高很多，还是绿油油的，肯定都是灌木丛，无法通过，必须要走上山的山路才行。土匪就算再傻，也一定会把持上山的道路。再一个，南多瘴气蛇虫鼠蚁，如果我们强行登山，必定要折损兄弟。” “那怎么办？又放弃了？”程处默说的很是不甘心，好像赌钱输了一大笔一样。 “老程，你猜这土匪头子是谁？我敢说一定和冯盎有关系。” “不可能，自打我们进出岭南后，就没听说有百姓埋怨冯盎，冯盎这种级别的选手，也无需做这种事。整个岭南都是他说了算，没理由的。”听到张牧这话，秦怀道立马反对。 “那就是冯盎的儿子，或者冯盎的嫡系官员，没有这层关系，这伙土匪不可能存活这么久。” “老张，你啥意思？”看到张牧一脸坏笑，程处默很是疑惑。 “老程，我准备借刀杀人。我们不是忌惮冯盎有十万大军吗？我们为何不让冯盎去剿匪？这可是他的地盘。如果他不愿意，那就得出军费。这岭南也不是我们虎贲军的防地，我们去剿匪，这军费从何而来？自古以来就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们虎贲军总不能白干活吧？只要我们把军费开的高高的，高到他出不起，他必定会带兵前去剿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