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灵回头：“不用，没撞坏。” 大姐裹着脸，看不太清她的表情，只见她从车身上扯下一块干净帕子，满口歉意道：“那我给车擦擦吧，真是怪不好意思的。”说着，她就大刀阔斧地蹲在车前擦起来。 大姐怪执拗的，邱灵拦都拦不住。 不想在大马路上争论，邱灵干脆随她去了。 趁这个时间，她好奇地打量了一眼大姐的三轮车。 刚才那一摔把轮胎都摔扁了，所幸是三个轮子做支撑，还能勉强保持平衡。 倒是车箱上的大铁盒引起了邱灵的注意，它像是镶嵌进去的一样，上面是铁皮，中间有个口子，铁皮上摆放着从地上捡起来的几个空铝饭盒，已经被摔得不成样子。 邱灵心里疑惑，便问道：“大姐，你这是在卖什么吃的吗？” 擦车的大姐动作一顿，吸了吸鼻子抬起头，大声道：“对，这是我自个儿做的盒饭，平时在街上推着卖。” 邱灵有些好奇，“能给我看看么？我闻着味道还不错。” 这倒是真的，那四四方方的口子敞着，飘散出各种饭菜香，瞬间引得她食指大动。 因车子停靠在路边，不用担心挡住别人去路，大姐就停下动作，在车头另外一张白帕子上擦干净手，从四四方方的口子探进去，拿出一个外表有些陈旧的铝饭盒。 大姐擦掉因翻车漏出的油渍，打开盖子递到邱灵面前。 诱人的饭菜香，在冷空气中喷洒出来。 “这是荤盒饭，一盒里边有五个菜，有红焖肉，溜肉段，红烧茄子，土豆丝儿，尖椒干豆腐。”大姐介绍完，又拿出一个白色饭盒，将铝饭盒倒扣在白色饭盒里。 随即再将铝饭盒揭开，就能看到油乎乎的菜汁浸透白花花的米饭，还冒着象征热乎气的白烟。 大姐手脚利索地打包好，用袋子装好递到邱灵面前，“这些饭菜没摔出来都是干净的，我弄脏了你的车，这盒饭请你吃，就当赔罪了嗷。” 艾玛，这委实有点太过于热情了！ 邱灵没接，反问道：“这一盒饭多少钱？” “不用，我请你吃！”大姐生怕邱灵给钱。 邱灵十分无奈：“我就是好奇，问一问价格。” 大姐：“全素的2块钱一份，有肉的3块钱一份，我用的都是好肉好菜，你可以放心吃！” 邱灵咽了咽口水。 甭说味道，单论价格和份量就超值！ 要是再转手卖给留子……嘶，翻个十几二十倍，又是妥妥的暴利啊。 邱灵狠狠心动！ 于是接过盒饭，打开来当街扒了两口。 很家常的几道菜，味道都在水准之上，菜汁给得足，香甜的米饭配着酱香浓郁的菜汁吃，简直无敌了！ 邱灵眼前一亮：“大姐，你手艺很棒诶，平时生意不错吧？” 大姐腼腆一笑，却爽朗道：“经年累月积累出来的手艺，还说得过去吧，生意是挺不错的，每次推出去一车盒饭都能卖光。 哦，对了，你要是觉得不错，我再多给你两份！反正今天我也不打算推着车到处溜达了，就搁这儿卖完了事儿。” 大姐是想着，自己弄脏邱灵的车是不争的事实，人家不要赔偿，可自己不能理所应当地也这样认为。 不要钱，那就送点盒饭吧，她身上也没啥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就手艺勉强不错。 邱灵也是从底层爬起来的，自然而然就能明白大姐此刻的心境与窘迫。 反正，她对这盒饭还挺好奇的，便道：“谢谢，那麻烦给我来份素的。” 听邱灵这么说，大姐终于露出会心的笑容，翻找出一份素盒饭，用同样的操作倒在白色饭盒中。 “素盒饭里有地三鲜、酸菜粉条、烧豆角、韭菜鸡蛋和尖椒干豆腐，你尝尝味道。”大姐突然有种被老师点名的紧张感。 邱灵接过盒饭，又是几大口吃进去。 可能是为了下饭，素菜并没有做成清淡爽口的味道，反而会偏咸，但与米饭配着一起吃，味道就刚好！ 邱灵把左右两边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的，像偷藏食物的仓鼠。 把大姐都看高兴了，别人喜欢吃，证明她烧的菜味道好！ 所以，当邱灵停止扒饭动作时，就发现大姐用一种名为慈祥的目光看着自己…… 邱灵轻咳一声，道：“那个，见笑了。” “没事没事，你喜欢吃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冷风一吹，盒饭便凉得快，邱灵把没吃完的盒饭收起来，心中登时浮现出一个想法，“大姐，我想跟你谈笔生意。” 大姐错愕脸：“跟我，谈生意？” 一阵寒风刮过来，邱灵瘦小的身板抖上三抖，“好冷，我们去旁边的咖啡厅说吧。” 大姐懵逼地跟着邱灵走，等回过神来，就已经坐在暖烘烘的房间里了。 室内响起悠扬的音乐，鼻尖萦绕着咖啡香。 邱灵已经褪去外套和帽子，露出一张略黄但气色红润的小脸。 热气扑来，不一会儿便令人后背生汗，大姐遭不住这热，也缓缓褪下厚装备。 或许是常年需要沿街贩卖，经常吹风的原因，大姐的脸起码比声音老上十岁不止，再加上脸皮上的皲裂，则更显沧桑。 她取下手套，随即露出一双粗粝的大手，仔细看，她的指甲却修剪地十分干净，由此可见大姐是个注重卫生的人。 在这安静的环境里，大姐局促地挪了挪屁股，总感觉大家都在看她似的，浑身不自在：“哪个，你想跟我谈啥生意啊？” 邱灵指了指桌上的白色饭盒。 “盒饭？”大姐小声惊讶道，“这有啥可谈的？” 邱灵拿出百用不厌的借口：“不瞒你说，我手底下有一批员工，我需要给他们包餐，正愁找不到合适的商家，今天吃了你的盒饭，我觉得味道很好，价格实惠份量还足，十分符合我的预期。” 邱灵一解释，大姐就明白了。 脸上不由浮现起激动的笑容，“谢谢谢谢，我平时都用的好食材，这个你可以放心！味道比不上大餐厅，但肯定比一般的小馆子要好！ 那个，你需要多少份呀？” 邱灵预估了一下，“500份？” “这么多？！”大姐脱口而出，没想到，眼前这姑娘人不大，手底下的人倒是不少。 “你能做吗？” 想到家中情况，大姐一脸为难，“抱歉啊，我一个人可能做不了这么多盒饭。” 邱灵有点失落。 500份已经很少了，远远不够留子们吃呢。 她想再争取一下，就听大姐眸光一亮道：“我一个人可能不行，但要再加一个人就可以了！ 我有个好姐妹，也是做盒饭的，不过我俩贩卖的路线不同，她做饭的手艺远在我之上，而且用料也特别实在，你要考虑一下她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