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都还得在虎视眈眈中上班，大家吃得都很克制，情绪随着饭菜被一口口吃下。 这场饭局吃的很单调，甚至有些沉闷，池生却在以后很长的军旅生涯中，一直铭记于心。 当天下午，池生就在齐多娣的安排下离开了上海。 他护送老董去陕北汇报这段时间的工作内容。 此去一别，就没回来上海，直到1945年日本投降，上海这里有会，他才因为安保问题提前到沪沟通，那时也是物是人非。 这次秘密饭局结束，郑开奇去了另一条街道的糕点店给崔琬买了糕点。 回去办公室，崔琬果然在干活，累得满头是汗。李青山在旁翘着腿吃瓜子。 郑开奇让崔琬吃点东西，喝令李青山出去打水去。 他顶替了池生的职务，正式来总务科上班。 “你的任务就是短期内成为崔琬的左膀右臂，好好干。” “我这等人才——”李青山见郑开奇真生气了，这才改了话风，“好，好，我争取，我努力。” “不然你也像池生一样，干得不好，就被我开除了。” 郑开奇开门出去，把李青山震惊。 “池生都被开除了？”他看向默不作声情绪低沉的小郭，看来是真的了。 “那我怎么办？我只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啊？哪里玩得了什么账目？” 崔琬眨着眼睛，这个新来的李青山，挺投她的眼缘！ “喂，过来我教你啊。” 李青山满脸不屑，“你？很会么？” 崔琬眨眨眼，“我跟科长说？” “不至于不至于，本少爷就跟你好好学习学习。” 他本想着晚上去跟池生聚聚，想不到这一次就是永别。 跟彭大年和叶耀祖在处长办公室聊天，郑开奇发现，这里的进展也很快。 “我们已经初步定下了在宁波路上，建立咱们特工总部自己的钱庄。”彭大年说着，他是知道郑开奇在租界开钱庄的。 叶耀祖说道：“处长是经理，我是副经理。” 彭大年说道：“希望以后得立泰钱庄也好，立泰银行也罢，能是你俩是左右手。 特工总部不是普通的日谍部门，以后肯定会人员不批量的增进，我能做到的就是半年内不增编，但一旦增编，就需要大量的财政支持。 不然，那些战死的弟兄，可能连抚恤金都拿不到。” 立泰钱庄？ 宁波路？ 郑开奇记住了彭大年的话，说道：“我建议吧，把行动队的薪水调低，没什么功劳和苦劳的，也有混日子的人，没必要高薪养着，倒是抚恤金，可以高一些。 毕竟人都死了，都是为日本人干活，给申请点补助也是应该的。” 低薪可以打击队员的积极性，抚恤金高，是作为中国人唯一的浪漫了。 “咱们可以开会讨论。”彭大年觉得可行，“我还有个会，你们年轻人多聚聚。” 彭大年离开，郑开奇跟着叶耀祖进了他的小办公室咬耳朵。 很快，郑开奇就知道，因为总务处整体只有十人，要负担将近两百人的财政支出统筹，所以立泰钱庄的工作人员会通过两个渠道。 一个是日资银行下放的职员，一个是社会招募的亲日的专业人员。 郑开奇笑着说道：“处长什么意思？” 叶耀祖说道：“他的意思就是听上面的意思，老滑头。” 郑开奇知道，这种可能持续影响深远的计划，彭大年这个决定半年后就会辞退的老家伙，肯定是不会管的。 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他即使寄居香港也得给揪回来承受怒火。 郑开奇点上根烟，跟叶耀祖说道：“兄弟，有句话，当说不当说呢？” 叶耀祖一挑眉，“你说就是。”他神神秘秘道：“咱们办公大楼，哪里能说话，哪里不能说话，我门儿清。” 叶耀祖拍了拍自家沙发，“这里，安全的很。” 郑开奇留了个心眼，“那以后要讨论夜莺这些歌星，是不是还得来你办公室？” “那必须的。”叶耀祖挤眉弄眼，“除去一楼行动队，二楼就我这总务处和机要室足够安全的。” “嗨，大家都知道的。”郑开奇心中震惊，表面上说道：“都是中统军统来的，大家都明白的。”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兄弟，我刚才的意思是，既然日本人让咱们成立钱庄，银行，搞财政自理，那么，我估计，你上面——”他指了指房顶。 又是指三楼，又是指他姐夫，李世群。 “应该也想独自做出点事迹吧。” 叶耀祖看着郑开奇。 郑开奇淡淡道：“毕竟，其实大家都清楚，在特工总部成立后，度过了最黑暗暗杀时刻，现在是大家要权的时候了。” 叶耀祖说道：“你胆子真不小，这些暗地里的事情说的那么透彻。” 郑开奇说道：“说白了，我不是你姐夫的人，也不是丁主任的人。只要我想混得好，我谁都不用攀附。” 叶耀祖笑嘻嘻，“那也不见得。” 郑开奇淡淡道：“我不光跟宪兵队和特高课都有关系，就连特工总部的顶头上司，涩谷准尉，我跟他私交也不错。” 叶耀祖惊讶道：“不是吧？” 县官不如现管。 郑开奇深受德川雄男器重大家都知道，跟宪兵队中佐浅川寿是赤裤兄弟的酒肉朋友这事他是亲自领教的。 他不是没有把这些事情跟自己姐夫说。 李世群听说第一天丁莫村就设计想把郑开奇排挤出去反而被打脸的事，也只是觉得这郑开奇不受控制，而且面子太冷，不好现在靠近。 只是让叶耀祖跟他处，如果处好了，他李世群自然而然就是长辈，就是尊敬的上司了。 叶耀祖也是第一次知道，他跟涩谷准尉也有关系。 如果郑开奇真跟涩谷准尉有点关系，那他就得好好被拉拢。 关于立泰钱庄，郑开奇的建议是：找自己信得过的人，信得过的专业人士。 宁波路在哪？大部分在南郊的啊。 南郊是谁的天下？ 郑开奇就差拍胸脯了。 黑白两道，可以都算他说了算的。 或者说，整个上海的青帮势力，只要他想钻营，在南郊大辈张老三的影响下，很好搞。 叶耀祖顿时表示：“那老郑，这女职员和男襄理，以及各种拉外资的人，就靠你了。” “码的，你喊老子老郑？我比你老么？” “你不老啊，但你有白头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