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标看着郑开奇，疼的浑身不自在的他咧嘴笑了。 自己这算是暴露了么？不，自己就是个小跟班，没什么身份。 这样阻拦或者灭口孙物真，都容易被看成是队长的意图。 得让日本人知道，自己的行动和队长无关。 不光无关，还是对立面。 他虚弱的笑了，喝道：“郑开奇，你个狗汉奸。你不得好死。” 那边德川雄男静静听着。 郑开奇喝道：“你疯了，知道自己说什么么？恩？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疯？” 他明白了阿标的用意。阿标想跟他切割开来。 “我进特务科，就是为了想潜伏下来，想不到，为了个军统，暴露了行踪。”阿标哈哈大笑，还在琢磨，自己这几个词说的对不对。 文化低了确实不行，都这个时候了，还胡思乱想。 阿标自嘲一笑，喊道。 “她杀了卫影，她得到了情报。” “本想找你，结果被我发现了。” “可能是发现了我的身份可疑，她转而找了日本人。” “你放心，你这辈子得不到她的情报。” “我毁了她的嘴，断了她的手腕。” 他在让郑开奇放心。 郑开奇眼眶子滚烫，他憋着劲，咬着牙喝道：“我给你次机会，你出来，把孙物真交出来，我向日本人求情，饶恕你的罪。” “呸，狗汉奸。”阿标哈哈大笑，“还有那些该死的日本人。你们都该死啊。” “中国共产党万岁，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郑开奇从他的语气里听出来了宽慰和释然，知道要不好，几步就冲了上去，却见阿标对自己龇牙一喜，拿刀在脖子上一划。 “阿标！不要。” 郑开奇眼睛红了，对那边的巡逻队长喝道：“快去那边救人。” 自己打开驾驶门，上前就去拖拽阿标。 “没，没用了。”阿标嘴角开始泛血沫，“哥，那个问题。你，到底，是不是？” 他快失去意识，呼吸越来越急喘。 郑开奇抱着他，眼泪要掉落下来，一道阴戾的眼神让他警觉。 阿标已经费力把自己和特务科区别开。自己不能妇人之仁了。 他忍住眼泪，轻声说道：“我是。” 他们问了无数遍，自己到底是不是共产党，他从来都不回答。 入党参加革命的小张三问，他也不承认。 现在面对气息越来越微弱的阿标，他做出了回答。 阿标双眼爆出精光，使劲抓住了郑开奇的双臂，带着笑容死去。 这是郑开奇参加地下战争第二个年头里，首次损失的下属。 就死在自己怀里。 他没想到，那个最懒最能吹牛的阿标，竟用自己的生命救了他。 如果孙物真真的见到了德川雄男，自己和楚老二，必死无疑。 “塔塔塔”军靴踩着节奏到了近前，德川雄男看着郑开奇，“我需要个解释。” 郑开奇茫然四顾，“我也不清楚，一个该死的女人怎么又活了？本就是阿标亲手解决的女人啊中佐，我也不懂啊。” 他站起身道：“他死了，孙物真呢？” 德川雄男指着那边被扔在地上的尸体，“死了，失血过多。” 有个巡逻兵愤怒的脱下裤子在女人尸体上淋尿。 郑开奇说道：“对了，中佐，得去抓温庆，把他抓起来。他和阿标一起进了特务科，而且他们是表兄弟。” “阿标是共产党，温庆也有可能是啊中佐。” 德川雄男气得浑身哆嗦，“你都招了些什么人！” 郑开奇那个委屈啊，“身份背景可是您查的。” 德川雄男吩咐卫兵去打电话，问向郑开奇，“你怎么过来的？” “我第一时间就自己开车过来了中佐。车子就在那边拐角。” 德川雄男喝道：“你休息吧，剩余的事情，你该避避嫌。” 郑开奇一脸灰白，吓坏了。 “老子身边竟然有共产党。” “如果不是要潜伏，你早就死了。”德川雄男说道，“你身边的人，身份还是需要再彻查一遍，你受惊了，休息吧。事情不用你管。” 郑开奇懂。 德川说的再好听，还是对他起了疑心，都不让自己参与后期抓捕了。 温庆和阿标的亲戚关系，德川雄男很清楚。 即便是郑开奇不喊着抓温庆，德川雄男也会安排。 望着日本人拉着尸体离开，郑开奇没有上车，看似失魂落魄，沿着巡逻队的轨迹逆着往回走。 在最开始到达现场的瞬间，他就让楚秀娥踩死了刹车。 “怎么了？” “你下车，我觉得不对。”他看了眼巡逻队和德川的站位，以及那辆拉巡逻兵的车，“咱们的人，应该在车上。” “谁？”楚秀娥恍然不知。 “最大可能是阿标，他去的几家妓院，会经过身边的几条路上。” 最棘手的也是他，如果他出了问题，就会牵连到温庆。 “你抓紧时间找电话。往咱们队里打电话，记住，问问都谁回来了，如果他们都在，那就确定是阿标。用暗语让温庆跑，落荒而逃的那种。” 楚秀娥不明觉厉，“真要如此么？” “头发长见识短，滚蛋。” 郑开奇拉她下了车自己上了车，“切记，一定要快。你也是军统的人，会稍微改变声音吧？小心监听。” “希望你多虑了。”楚秀娥就开始往回跑。 “我也希望。”当时郑开奇喃喃低语。 想不到，事与愿违，阿标死在他怀里。温庆也会流离失所。 紧接着，其余的几个小子身份都得重新彻查。 甚至于，还会影响到财政局里的婷婷。 这些都是后来的事，现在的他，需要用走路来缓解释放一下他的悲伤。 确定阿标死后，巡逻队的人搜了他的身，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郑开奇也察觉到了。 他知道，德川会留下几个眼睛盯着自己。所以不着急，只是在那来回溜达，军车是在这里等待巡逻兵的。 如果是在这里发现的孙物真，就来不及了。 也就是说，这里是跟过来的目的地，不是第一次的碰面地点。 孙物真的伤口他看见了，不是匕首所伤，倒像是更加锋利，但没有血槽的剔骨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