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接近中午时候，浅川寿准时来接白冰，白冰已经精心换上礼服，精致又美丽。浅川寿赞叹不已，“好美。” 他也阅女万千，除非动念，一般不会有绮念，但眼前的女子委实美貌惊人，再过四五年，妥妥人间仙子。他郑开奇，配么？ 白冰记住郑开奇的建议，每句话不离“哥哥”，试图让浅川时时清醒，不要动歪心思。 浅川眼神复杂晦涩，抬布上车。 白冰跟着上了车，浅川叮嘱道：“你们的春节当天，会有一些日本各机构的精英前来，辅助建设上海的经济金融贸易各项发展，我们有盛大的欢迎晚宴，届时，上海各界名流千金，公子都会到场，我带你去会场，那里有侨民区大量的日本女孩作为侍应生在帮忙，你可以去锻炼锻炼口语。” 白冰表现的有点紧张，“那我去，是不是不大合适？” 浅川寿笑道：“作为特务科队长的夫人自然是不行的，但作为我浅川寿的妹妹，那是绝对没问题。放心，有我。” 车子缓缓到了虹口，一前一后两人进了宪兵俱乐部，以前这里是国民党军官们搞联谊的地方，现在成了日本人联谊交际的地方。朱颜玉砌犹在，主人一批又一批。 “在这乱世，什么都跟婊子一样。” 白冰是第一次进入如此豪华奢靡的场所，有些不知所措。 浅川寿跟几个军官打着招呼，白冰扫视一眼四周，会场上零零散散站着几个富家子弟，千金，他们也有些不知所措，看来也没来多久。在之外，就是正在会场忙着装饰的，以及在角落接受日语培训的工作人员。 浅川寿随即把白冰以妹妹的身份，介绍给身边的几个军官。又招呼了那边的几个千金过来，让她们硬生生凑了一堆。 由浅川寿背书，加上白冰自己卓然的外表条件，很快就融入了进去。 她自己从刚开始的紧张胆怯，慢慢转变成了驾轻就熟。 她发现自己的日语还不是最烂的，场中好几个小姑娘“你好”都说不利索。 午饭是在会场吃的，浅川寿带着她在军官的一桌吃饭，几个军官应该都是文职，他们面相稚嫩未见风霜，身边的太太们也都年轻娇嫩，叽叽喳喳。 白冰很快觉得，这里的气氛，比她接触的特务科的气氛要美好许多，从容许多。 她也就坦然起来。 那些军官们都偷偷看着这位年纪不大，已经绽放无限魅力的女孩子。 吃过饭，浅川寿把她带到隔壁的几个房间参观，最后跟她说道：“今天你熟悉熟悉，明天会有更多的官员子弟和商界精英的子女到来，届时我就忙了，你随意一些就行。” “好的，哥哥。”白冰浅浅一笑。 下午，郑开奇亲自来接了白冰，回去路上，白冰说了一路。 郑开奇一直默默听着，听布局，听成员，听故事。 晚上，他第一次带着白冰去了百乐门，教了她几首曲子的交际舞。 这一步，他一直在想象，每次都犹豫，不知道她将走向哪一步，也知道她身为他的夫人，无法成为金丝雀，只能是随时迎接暴风雨的海燕。 他对这小了好几岁的老婆，一直心生歉意。一度保持距离，也是一种保护。 但自己身边的眼睛太多，藏起来的东西人家会惦记，放在台面上，人家反而会供起来。 这就是人的想法。自己的这个决定，他跟齐多娣聊过，上面也批准了。 暂缓对白冰进行组织考察和培训，只是让她成长，成熟，能够成为郑开奇身边的缓冲区。也算是对郑开奇的保护。 跳了几个小时舞，晚上郑开奇又加灶，给她详细讲解了牌九，麻将，等各种赌博手法。这都是她白天见到的娱乐设施。 争取不露面则已，一鸣惊人。 整个过程，郑开奇都教累了，白冰还是精神奕奕。他知道她在坚持，毕竟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是自己以前当山匪时学的，自己学的时候都没多少兴趣，更何况一个从不接触这些歪门邪道东西的小姑娘？ 她是希望自己满意，表现的积极又好奇。 她那嫩白脸颊上的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满是求知与迎合，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定定盯着她。 郑开奇忍住搂她入怀百般怜惜的冲动，教她各种技巧和判断输赢的方法。 最后告诉她，“记住了，场合上不用胆怯，越大气越安全，谁要是真想欺负你，大嘴巴抽他，浅川保不住你，我也能保住你。” 时间缓缓流逝，郑开奇觉得今晚差不多了，女人很聪慧，一学就懂。 白冰弱弱来了句，“哥，咱们要睡觉了么？” 郑开奇微微意外，问道：“怎么？” 白冰站起身，主动扶住郑开奇的肩膀，“我想再跟你跳一曲，《酒后的探戈》。” 郑开奇咧开了嘴，微笑答应。 第二天，他就用悦来酒馆的盈利，购置了唱片机，并在他俩小小的卧室，铺满了并不昂贵的地毯，方便两人赤脚跳舞。 他的身高在南方人里算高挑的，白冰也不矮，高挑瘦弱的身子正在抽穗生长。 通过潜伏赚到的钱他都用在了工作上。 白冰再次被浅川接走，她需要习惯，孤身作战的感觉。 这很痛苦，但必须适应。 郑开奇把车子停到特务科，跟他们说吃口东西，就溜达到了对面的居民楼。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高压环境，他已经习惯用火目的行走方法来躲避或截断莫须有的追踪，并且游刃有余。 他进去后刚烧开了水，齐多娣就敲门进来，他们约好了今天见面。 “什么紧急情况？”郑开奇让了进来，茶香已经四溢。 “据可靠情报，特高科昨晚副课长两人一起陪同日本领事拜见法国领事，具体结果不明，不过今天早晨，法租界的经济司召见了各大银行的行长，估计是关于保险柜业务的事情，日本人动了真格，想把那笔细菌资金找出来，补充他们的短缺。” 郑开奇冷笑道：“那他们还真的是天真了，放心吧，整条故事线我都编纂好了，即便真到了那一天，他们什么也得不到。也不会影响咱们。” “那就好，怕你事情太多，没注意到这一边。”齐多娣点头，从长袍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道：“宪兵队高木领衔的参谋本部共有六个参谋，其中高级参谋两人，其余皆为普通参谋。我们汇总了资料后，并派人跟踪了一段时间，选了这个人作为给南郊老关署长的应对。” 郑开奇拿过文件夹，说道：“那老东西自从摊牌后，没有丝毫动静，小张三说他还是整天不上班，窝在家里享福，什么也不管。” “这种老家伙，论养气的功夫那是一等一，非我们能比拟的。我们不跟他耗时间，抓紧时间解决，以免后患。他如果想对你动手，在你毫无察觉时就能把你解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