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三挂了电话，招呼人一商量，小油王瞬间就明白是什么事，他是知道独眼老魏和展丰的口供的。阿标也迷迷糊糊，不过他出身市井，脑子用的不多，只是听号令办事儿。 “咱们翻手面吧，得有个在这里审讯那个吴峥的，造成大家都在的假象。” 五个大小伙子翻手面，最终阿标竞标成功。 先是不能跟着郑开奇去艺伎坊，没了发挥空间，这次又没捞着出去干活，他可是有些愤怒。五人去了审讯室再次露面，阿标没客气，对这一心想着投靠日本人的前军统好一顿教育。直接打成了昏迷。 “把他打成昏迷挺好，偶尔进来教育教育，造成咱们都在审讯室的假象。” 四人各自准备了家伙。自从成为正式警员，这些人不光带着配套警枪，小张三这样有条件的都还带着自己的枪。 秉承着“只有参与者才能知道内容”的光荣传统，这次的任务只告知了小油王，温庆和小郭。 “咱们的任务，是六个日本人。都是细菌学的专家，他们住的地方各异，我们得分开行动。要求，不能泄露自己。不管对方所处什么环境，必须在两个小时，拂晓前结束。” 小油王带头鼓掌，“小三爷明天就去南郊警署当他的队长了，这次任务咱们做的漂亮点，算是给他送行。” 小郭撅了噘嘴，“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送什么行啊，是不是三哥？” “哎，可不能那么说。”小张三大手一挥，“这么说吧，虽然路程不远，但总算是两个部门了，肯定得时时记着我啊。就像人家婷婷，去了财政局后一次还没来看我们呢，是不是？温庆？” 温庆眨眨眼，没说话。他也好久没见婷婷。 “行吧，擦拭检查枪械，咱们速战速决。”小张三动员道：“对付日本人，不需要跟你们说活动细节了吧？” “那是，干就完了。” 这六个细菌学家，除了三人住在一栋楼，其余的是分开居住，幸运的是研制细菌病毒这种工作，他们没有住在海军俱乐部的宿舍等群居单位，而是单独的地方。 四人抽签决定了各自的地址，就四散离开。 顾东来把电话打给到了约定的小酒馆里，小田接起了电话。 顾东来很坦诚，说了剩余的两个任务。 “一个是实验室的爆炸任务，一个是拯救被囚禁的民众任务。” “炸药的交接地址我可以告诉你们，离你们在虹口的位置不算远，不用绕路。” “这两个任务都可以。你们挑。” 小田看向杜如萍，杜如萍笑着说道：“怎么对我们那么好？” “开奇说了，先让你们适应适应。”顾东来没隐瞒。 小田看向女人。女人想了想，说道：“这个世道，难民看的太多了，都是些伤心事，我们去看烟花吧。” 小田宠溺点头，“好，咱们去放烟花。” “哎呀喂。”顾东来怪叫一声。 小田皱眉道：“干什么？” “没事，酸的我牙疼。” 顾东来一直没有跟郑开奇说在张家港的事情，他们经历了几次生死危机，有了革命感情。只是彼此沉稳不说而已。 调侃起来是丝毫不留情面。 “滚。” “我滚了谁给你们炸弹存放的地址和实验室的地址？” 告知了两人地址后，顾东来说道：“别的不用说，一定要确保不会误伤普通人，这是我们的底线。” 挂了电话，杜如萍笑了笑，“只有共产党是这么啰嗦。” 小田想了想，看向女人说道：“没什么坏处。我们都是普通人。” 杜如萍修长的大腿在旗袍里面越走越快，“抓紧完成任务，我回去要验验那些金条，是不是真的？共产党什么时候那么阔了？” 小田跟在后面笑声嘀咕，“他们不至于骗人吧？” “他们是不至于，郑开奇至于！” 都当了黑皮了，名誉上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 小田不敢再说话，两人走了没多远，身边就多了个小男孩，男孩手上拎着一只烧鸡。 “走，带你去看烟花，声音很响的那种。”杜如萍咯咯笑，牵着小狼孩的手，没嫌脏。 狼孩龇牙咧嘴，做个表情。杜如萍惊讶道：“你说郑开奇在隔壁街跟人家打架？没事，不用管他的，他活该。” 杜如萍乐了个花枝招展，狼孩挠了挠头，满头都是油。顺手擦在小田的裤子上，小田装作没看见。 他隐隐约约听见了呼喝声，夹杂着好多日本人的吼声，那个熟悉的声音应该是郑开奇。他声音饱满，应该没大事。 “活该。” 活该的郑开奇在风情街吃了个饱，不光把艺伎坊的那点清酒给压了下去，神智也清醒了不少。 他信步闲游，这里转转，那里看看，甚至还有空去花子老师那听隔壁客人闲聊天，锻炼日语。 现在日本国内继续狂热，军国主义的煽动更是上了台阶，知道从淞沪会战后日军一路南下和北上，战场一泻千里，所向披靡，更多家庭开始输送童子军，更多本该上学的孩子被送入集训营，更有不少花季年龄的少女被送入了慰安营。 节衣缩食，支持侵略。 而日本，一直在几个财阀的掌控之下，大发战争财。 隔壁桌的两个日本食客，就是财阀派来准备借道上海，南下去香港谈生意的。 聊的机器设备上的事情郑开奇听不懂，只能听只言片语的“工业”“农民”“机密”等字眼，其他他熟悉的内容，诸如“虹口的几个慰安妇军营又来了不少貌美少女，得找几个相熟的军官朋友走走门路，耍上一耍”，“穷人的孩子更好哄”之类的话。 郑开奇知道，哪里都有禽兽。 今晚他懒得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他通报了电话信息后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里，如果顾东来速度快，已经见到了齐多娣，并且联系上了总部，总部牵头及时，济南当地的地下党应该开始行动了。 不知道那边具体的斗争形势和渗透程度如何，他们能不能最快时间到达平阴。也不知道济南府离平阴县城多远，还是有临近甚至当地的地下党能沟通上。 他电话里答应的三个小时，不光是这边需要三个小时，也不能让那边太晚出门，会起疑心。三个小时算是一个都能接受的折中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