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至少六人甩出了手中的手榴弹，顿时“砰砰砰”响声不断。 三个房间的小宅子都跟着摇晃起来。 丁墨听咬牙切齿看着，心中则希望里面的人能像小田护住自己一样，护住那个该死的代理军统局长，还有，那个该死的杜如萍，最好是毫发无伤，那样自己折磨起来才有意思。 众人扔干净了所带的手雷，等烟尘退散，丁墨听挥挥手，更多的尸体扔在前路上，终于大体确定，庭院里没有了手雷。 丁墨听昂首阔步进了庭院，再次挥手，“攻进去。活捉。” 五六个队员互相一看，其中一人刚触碰到那被炸的破破烂烂的木门，“吱呀”一声推开—— 令人绝望的爆炸声再次响起！ 丁墨听眼睁睁看着那帮子人炸的四散飞开，眼看是活不成了。 至此，除了一直围在他身边的几个人，行动队已经全军覆没。 “他妈的，我要活剐了你们。” 丁墨听暴跳如雷。 “还愣着干什么，给老子冲进去，生死不论。” 刚才的爆炸是在靠近木门的室内引爆，里面丁墨听带人勘察过，那么狭窄的地方，即使人躲到了两边卧室里，也会被震得暂时动弹不了。 他就不信军统也成了铜墙铁壁了？ 周围几人咬牙冲了进去，这次，丁墨听没有听到爆炸声，仅仅片刻，就有人出来喊道：“队长，没人！” “放他妈的屁。” 丁墨听跳脚大骂，知道他的人都懂，他彻底疯狂了。 手中枪上下晃动，恨不得对准谁打出去。 “看了他们一晚上，明明都在房间里，没人了？炸成碎片了？” 骂骂咧咧推开众人，他站在已经炸的满地土渣的小客厅看了眼，又去了周围两个小卧室看了看，真没人！ 不可能！ “去哪里了？柴门爆炸时趁机翻墙头出庭院了？” 丁墨听想着，哪有那么巧的事情？他们的胆子？也敢？ 他在小客厅原地踱步，一脚踢开炸成两截的暖壶，下一刻，一颗拉开引信的手雷，滴溜溜滚到自己脚下。 是从卧室那边滚过来的。 包括他在内，所有站在周围的人都愣住了。 丁墨听脑子里快速翻滚。 是了，是了。 外面的农田估计不是给野兽下的陷阱，而是地道！ 房间里也有地道，就在那只有二三十公分的床底下面！ 他们都躲到了床底下面。 “要死了。” 丁墨听下意识看向周围，文质彬彬的小田，不在身边。 这次没人舍身抱住他了。 “砰”的一声，丁墨听倒飞着出来，口吐血水，奄奄一息。 一直在庭院露着头凑热闹的郑开奇看着从丁墨听气呼呼进了房间就蹲在外面抽烟的那个文质彬彬的小子此时缓缓起身，先是探头到了房间里看了看，才踏踏实实蹲到了丁墨听身边。 那个不可一世嚣张跋扈的行动队队长，抽搐着，眼神茫然。耳朵嗡鸣，眼看是活不成了。 小田看着他，缓缓说道：“你救了我一家的命，我也救了你三次，加上今晚的一次，翻番报答了，这一次，我就不救了，你这个汉奸。” 他啐了口唾沫，从怀里拿出了枪，就要动手，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向房间。 杜如萍的大波浪成了一窝蜂，她举着枪出来。 郑开奇看见小田看了眼女人，就看向自己这边。 郑开奇往上探了探头：“别急，别开枪。” 浑身伤痛的杜如萍身形一个踉跄，愣了愣。见郑开奇走了过来，那个小子也没什么过激反应，就不再管，手中枪所有子弹，都打在丁墨听身上。 她边哭边打，子弹打没了就换了把枪，继续打。 那么多亲人，同胞，同事，都死在他的手上。 还有她的丈夫，那个热血少年，被他抓住了，拔牙断舌，剜去男根，吊在警察局门口。整整七天。 那泼天仇恨，无穷愤恨，都随着子弹倾泻出去。 那随着枪声不断而身体微微起伏的尸体，在她的注视下，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她终于放下了枪，蹲下去抱着膝盖，嚎啕大哭。 这一刻，她死也无怨。 郑开奇手中模拟了个开枪的动作，对着小田“啪”了一声，“看，本能打死你的，结果我饶了你一命。” 继续蹲在那抽烟的小田看神经病一样看了过去。 郑开奇笑着说道：“听说你是行动队里的异类，除了狗一样跟随丁墨听外，从不插手杀人拷问的事。” 小田不说话，继续抽烟。 郑开奇笑呵呵，随即脸色一变。 再次响起了狙击枪的声音。 老莫竟然出手了。 郑开奇摹地起身，那边小田来了句：“外面还有一群人。日本人。” 杜如萍擦了擦眼泪，站起身，脸色坚毅，视死如归。 郑开奇随手从尸体上捡了几把枪扔给小田。 “是中国人不？准备战斗。” 小田看了郑开奇几眼，默默捡起了枪。不管杜如萍突然的紧张，他走到前面，跟郑开奇并肩站着。 夜风呼啸，满是肃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