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济尔哈朗登门时，范文程的精神头还勉强算是不错，可这次，范文程已经是卧床不起，说几句话都十分吃力。</p>
此时的范文程面色苍白，双目深陷，犹如枯井般失去了往日的神采。</p>
济尔哈朗询问身旁的大夫，大夫摇摇头，面容凝重道：“心劳过度，加之忧虑过多，致气血亏损，脏腑失调，且范公已年迈体弱，为今之计，只有静养。”</p>
济尔哈朗坐在他的床边，心中忽然涌起一种感觉，大清就像范文程一样，似乎已经药石无灵了。</p>
范文程喘着急促的短气，问道：“漠…漠西蒙古，在…在关中怎么样了？”</p>
济尔哈朗回道：“僧格，无耻小人，拿了北元国玺后，就在西安城下待了一天，就撤兵了。”</p>
范文程闻言，闭上眼睛，好半晌，才道：“老朽有…有疾在身，家中许久不曾…言国之大事，请郑亲王直言！”</p>
济尔哈朗回道：“科尔沁覆灭，漠南诸部尽叛，黄成在多伦会盟，集结十六部联军，已经渡过辽河，满达海在都尔鼻子带，勉力支撑，博洛在平壤，面对高贼的三万余众，以及数量庞大的蚁贼，已是危急关头。”</p>
济尔哈朗缓了一下，见范文程依然在仔细倾听，长叹了一口气，又道：“而这两路，却只是孟浚的偏师，其部下，赵用平的主力，兵临宁远城，虽无法攻破宁锦防线，却也牵制住我朝的大部分兵力。”</p>
这糜烂不堪的局势，听的范文程直摇头，耳中又听到了济尔哈朗的问话：“依范学士之见，当下局势，又该何解？”</p>
济尔哈朗知道这是为难范文程，不过上次他过来问，范文程好歹也算是出了个主意，祸水西引的主意也还不错，就是僧格无耻了些，因此导致转移乾朝注意力的法子失效。</p>
良久，范文程才缓慢的说道：“当年，太祖起兵，萨尔浒之战，明…明军四路伐之，太祖，言，凭尔几路来，我只一路去，集全力，各个…击破。”</p>
济尔哈朗闻言，不语，当下的局势和太祖时，完全不一样，眼下乾朝三路军，除了高进库这一路弱了些，另外两路，都不是可以轻易击溃的。</p>
高进库现在还在汉城一带，而黄成却近在咫尺，总不能抽调大军跑到朝鲜去打高进库吧，那黄成和十六部联军可都是骑兵，来去如风，这根本就不现实。</p>
因此，济尔哈朗叹道：“范学士之策，难也，孟贼三路军，无一路是可轻易击败的，且无论抽调哪边的军力，都将令敌长驱而入辽东！”</p>
范文程双目含泪，对着济尔哈朗道：“老朽…无用矣！”</p>
济尔哈朗正要开口安慰，忽听范文程大呼道：“疼…疼！”</p>
济尔哈朗急呼大夫，在外面的大夫匆忙进屋，只见范文程的嘴巴张大，口中不停的“嗬…嗬…嗬”</p>
大夫摇了摇头，就在这时，范文程忽然紧紧的拽住了济尔哈朗的手，其劲力甚大，范文程用尽力气，道：“撤…撤回…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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