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府内。 丁魁楚正恭敬的对孙可望说道:“秦王殿下,如今鞑军已败,南京再无威胁,陛下久居昆明,心中十分思念孝陵,欲回返南京,以祭先帝陵寝!” 听到这话,孙可望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眯了起来,丁魁楚见孙可望不回答,连忙继续说道:“秦王卫护朝廷,实是国之柱石,陛下欲将云贵之地,效沐氏例,由秦王世镇之!” 孙可望并没有回答,他心中明了,永历是想跑了,肯定是自己最近向旁人透露出想重建大西的话,吓到了他,永历觉得再待下去不安全,想跑到孟浚治下,想回去祭拜孝陵,不过是借口而已。 至于世镇云贵,这不过是永历朝廷已被自己控制了,用来兑换的条件罢了,自己现在就已经完全控制云贵,何需永历加封。 就永历手下那些宫廷卫队,锦衣卫的,怎么可能在没自己同意的情况下,逃出昆明。 过了好一会,孙可望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对着丁魁楚说道:“丁阁部,孟浚挟兵自重,朝廷迁往南京,恐怕是绵羊入虎口啊!” 丁魁楚闻言,义正言辞道:“朝廷具大义名份,天下忠心耿耿之士,犹如繁星一般,朝廷岂是绵羊,况吾观周王所行,非野心勃勃之辈,秦王虎口之言,略有不妥。” 孙可望冷哼一声,内心却对丁魁楚颇为不屑,其人睚眦必报,胸中毫无容人之量,这等人竟也能当起一国首辅。 控制朝廷,对孙可望而言,野心不止于此,在深耕两年云贵之地后,积蓄实力的孙可望下一步,便是夺取四川。 只是朝廷在自己手上有利有弊,至少云南之地的土司还算安份,孙可望想重立大西国,云贵之地土司反应算是孙可望忧虑的一点,因此孙可望屡屡散布重立大西言论,其中便有试探各地土司的含义。 想到这,孙可望对着丁魁楚淡淡的说道:“孟浚之辈,野心昭然若揭,阁部竟言此人为忠义之辈,实是可笑至极,陛下若至南京,本王断言,来日覆明者,必此人也!” 丁魁楚心中暗道“不走,怕是覆灭大明的便是你了,到了南京,大明恩养江南各地士绅百年,再怎么说,机会也比在云南强。” 丁魁楚笑了笑,道:“殿下多虑了,大明养士二百多年,根深蒂固,岂是轻易为贼人所篡!” 此话,似是一语双关,明说孟浚,暗讽孙可望,孙可望听完,只是冷笑一声。 此时局势大变,周军占据武昌,荆州,大败清军,其势一跃而上,变成了天下间战力最为强劲的势力,孙可望担忧永历跑到孟浚手上,是否会增加其名望和号召力。 想到这,孙可望看着丁魁楚,推脱道:“陛下一举一动,天下瞩目,还都之事,当慢慢斟酌。” 在丁魁楚离开后,孙可望召见心腹郑国,王爱秀二人。 此二人皆是背后鼓动孙可望称帝的急先锋,但对永历想还都南京之事,却是意见不合。 孙可望有些迟疑的说道:“今天子在手,却无昔时汉末曹操之用,挟天子以令诸侯,可如今孟李郑等人皆视之无物,朝中每日纷争不断,本王不胜其扰,朝廷于吾,似鸡肋矣!” 王爱秀赞同的说道:“殿下,如今孟浚势强,皆因其政军之令,皆由己出,放归天子,则属下断言,周军内部必纷乱如麻,俗话说,金角银边草肚皮,我大西占据云贵,已成金角之势,少了朝堂上的掣肘,于殿下有利,此乃良策!” 郑国则坚定的表示反对,他对着孙可望劝道:“殿下,此议绝不可行,殿下如今未伐李孟之辈,尚未体会到天子在手之益处,殿下岂不闻昔日袁绍不迎天子,而魏王迎献帝之故事!” “袁绍之败,败于官渡,若胜,于汉帝有何干纠?”王爱秀反驳道。 郑国并不回复王爱秀的话,只是继续对孙可望劝道:“殿下,如今天子在云贵,孟浚不敢轻易南征,可若是天子回都南京,那么孟浚必以天子令,南面而伐,孟军之势,已为南方群雄最为强劲,再得天子,如虎之添翼,此于殿下大害也!” 王爱秀听后也觉得郑国言之有理,想了想,又说道:“明廷官员,屡有内争,回到金陵,其必会搅的孟周鸡犬不宁。” 郑国摇摇头,语重心长的说道:“便是如此,又有何妨,孟浚自起兵以来,军将,官吏,大部皆由其提拔,乱也不会大乱,若是其发狠,杀鸡儆猴,封锁宫禁,法子多的很,这等豪雄,又岂会被些许书生而自缚手脚!” 听完郑国的话,孙可望陷入了沉思,周军兵锋虽未至云贵,但其势强横,若是因永历跑到南京,从而导致其更上一层楼,那自己可就后悔莫及了。 孙可望皱着眉头,烦闷的说道:“留下天子,纷纷乱乱,真是烦不胜烦,去年杀了些小官,也不顶事,这般纠缠,大西何时能复。” 听到这,王爱秀来了精神,急声道:“殿下何须烦忧,司礼太监庞天寿已经暗中投靠殿下,其久在朝中,自然知晓何人心怀不轨,将这些人尽数擒杀,届时何人敢阻殿下!” 孙可望问道:“但如今天子想走,又该以何言婉拒?” “好说,只需让天子下诏,命孟浚前往昆明见驾,若其不来,便是其心可诛,天子暗弱,又岂敢走!”郑国自信的说道。 …… …… (中秋继续更新,能不能算补回之前欠的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