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司长,申饬周王之旨意,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如今大明难得无帝位之争,若是周王深明大义,以国为重,退出金陵,待陛下还都南京时,千秋史笔,必会对周王浓墨重彩!”王化澄对着杨恩深施一礼,缓缓说道。 “哦,吾王退出金陵?”杨恩眯着眼说道。 王化澄,金堡,马吉翔三人,个个人精,怎么会听不出来杨恩阴阳怪气的语气,三人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 最后还是马吉翔硬着头皮说道:“周王大军聚于南都,恐会惊扰圣驾!” 杨恩摸了摸下巴,缓缓说道:“昆明朝廷置于秦王之手,是否移都,恐怕你等已经说了不算。” “若是周王愿意退出金陵,我想朝廷必会改弦更张的,还都南京,到时聚南兵于一处,秦王攻四川,晋王复湖广,待大军隔绝大江,休养三年,分五路大军,北伐中原,大事可定矣!”金堡越说越激动,最后神情振奋,仿佛就在眼前一般。 杨恩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了,他哈哈大笑,甚至笑出了眼泪,边摇头边对着金堡说道:“还五路大军,李成栋金声恒已经准备联合出兵,李成栋攻闽,金声恒攻金陵,内战又起,你竟还在做联合诸军的打算!” 听到杨恩的话,金堡大惊失色,他不可置信的问道:“惠昌二公岂会无旨而擅动刀兵,这…这…这” 马吉翔有些不安的问道:“杨大人,此言可否属实,这可不能胡言啊!” “吾从不胡言,战事一触即发,你等难道没察觉出金陵城内,百姓皆是行色匆匆,军队已经开始朝着前线开拔,战争一触即发,已经不可避免了!” 三人面面相觑,而杨恩已经无心再和三人纠缠,便以事务繁忙为由,而王化澄三人心思各异,随后告退离去。 在金陵街上,看着行色匆匆的路人,金堡叹息道:“国事纷乱,这等军将,无一人怀忠义之心,私心自重,局势稍有缓和,内讧又起,唉!” 王化澄难得没和金堡争论,附和道:“秦王拥陛下而至云南,远离中国,便是将来驱逐鞑虏,恐怕……”说到最后,王化澄没有再说下去,可其中的意思,三人皆是心知肚明。 太过遥远的事马吉翔也不想去思考,他只在乎当下,随即对二人道:“二位大人,如今该当如何,是回昆明,还是……” “回昆明吧,待在此处,已毫无用处!” ………… 李成栋,金声恒眼见孟浚已经察觉到己方的行动,不断增兵前线,不待王化澄几人能否谈出什么结果,决定先下手为强,随即金李二人联名发布讨孟檄文,在檄文发布后,李成栋开始进攻福建,金声恒大军则进入南直隶,直逼金陵! “天地之间,纲常为重,君臣之大义,不可废也。孟浚,窃据江南,妄自尊大,僭称王号,擅权自恣,其心叵测,其行为天人共愤。彼绝无忠君之心,贪财好色,肆意杀戮百姓,江南士民恨不得生啖其肉,以泄心头之恨。 吾金声恒,李成栋,承天命之托,秉忠贞之节,誓师伐贼,誓诛此獠,江南父老,何其无辜,吾等必解民之倒悬,为国除奸,檄文至此,昭告天下,孟浚之罪,罄竹难书,其野心勃勃,欲篡我大统,裂我河山。吾岂能坐视不理,任其猖獗!故举义旗,号召群忠,共伐逆贼。 凡江南士民,当知大义所在,勿为奸佞所惑,勿为暴孟所迫,宜各奋勇,反戈一击。吾等将披坚执锐,直捣黄龙,誓必擒获孟浚,还我南都,复我旧疆,以报陛下厚恩,以安万民之心。” 等这檄文传到金陵,孟浚都被这无耻之言论,气的都有些发笑,两个屠戮百姓的刽子手,只因对清廷封赏不满,便能反复易旗之人,竟然有脸称自己是“承天命之托,秉忠贞之节”还说自己好色?肆意杀戮百姓? 孟浚看完檄文,将其掷于地,连声骂道:“放屁,诽谤!贼子无耻!” 随后命顾炎武亲书驳斥,又命钱彪率部立即出发,前往宣城,孟浚开始集合大军,准备迎击金声恒。 而在孟浚下令时,在宣城的林士奇所部之斥候已经开始和金声恒所部斥候交锋,战斗在各地开始打响。 金声恒三十万人,自然不会聚集一处进攻,大军主体为三路,金声恒率中路,沿休宁,绩溪,进攻宁国府,王得仁率右路军,沿上饶,进攻江山城,意图进入浙江,左路军由胡詹领军,经黄山,青阳,攻铜陵,沿长江而下,进攻芜湖,马鞍山。 而顾炎武,得令之后,沉思片刻,挥毫立就:“盖闻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而君子之道,在于守节。今有金声恒,李成栋二者,名为讨贼,实则流贼之尤。彼等昔日降明,后又叛明投清,清势不振,又复归明,其行为反复无常,其心可诛。 此等小人,颠倒是非,混淆黑白,金、李之徒,其罪滔天,嘉定三屠,凌逼君王,弑杀天子,其行卑劣,实为国之大蠹,民之所恶。 国势危亡之时,烽烟四起,吾孟浚,感念苍生疾苦,愤懑于心,不忍见山河破碎,百姓流离。振臂一呼,义军而起,誓要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誓要驱除鞑虏,一战而破李贼,再战博洛,收复浙江,斩鞑多罗郡王,克复南都,恢复江南。 吾等檄文至此,昭示天下:金声恒,李成栋,乃是贼寇之首,其所谓讨贼,不过是以贼讨正。天道恢恢,疏而不漏。金、李之徒,终将自食其果,而正义之师,必将得道多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