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浚收到勒克德浑的消息已经是来到江宁内城下的第二天了,收到勒克德浑已经在池州上岸的军报,孟浚决定次日便发起进攻江宁之战。 孟军之中已经打造了大量的盾车,涌道,至于攻城塔云梯之类,数量稀少,江宁城太高大了,蚁附登城所造成的减员是孟浚所无法承受的,他已经决定效仿太平军,炸城。 孟浚留王富贵所部武兴镇驻扎于紫金山下,严密监视紫金山大营,柯永盛所部。 紫金山大营。 副将王永盛看着在山下驻营的孟军,疑惑的询问总兵柯永盛:“总兵大人,这孟军怎么不来攻咱们啊” 柯永盛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按理来说,此地应是江宁攻防第一战,清军据紫金山,则居高临下,敌军不能全力攻城。 而孟军若是占据紫金山,则火炮可直接炮轰内城,持续炮击下,城内必然混乱,不过柯永盛倒是不急,既然孟军遣一镇之卒驻于山下,自己也算是牵制住孟军一部分兵力,不来打更好。 想到这柯永盛冷笑一声,道:“静观其变,严密监视山下动静,多罗贝勒即将抵达,急的是孟贼,而不是咱们” 而在江宁金川门正面,随着战鼓声响起,江宁攻防战正式打响,效命军士卒,以散阵推着盾车,抬着浮桥缓缓逼近。 效命军如汹涌的潮水般涌向城墙,在他们的前方,是宽阔的护城河,而到了这里,效命军士卒只能有进无退,他们开始架设浮桥,一架架浮桥连接在一起,不时有士卒被城墙上的弓矢火铳所击倒,倒在了护城河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浮桥逐渐向左右延伸,越来越宽,终于,浮桥搭建完成。效命军的先头部队踏上浮桥,他们手持盾牌率先一步逼近城墙。 身后的效命军的士兵们声嘶力竭地快速退着甬道车逼近,城墙上的箭矢和投石如雨点般落下,浮桥在水面上摇晃着,但效命军的步伐快而极速的越过浮桥,越慢越危险。 随着甬道车逼近城墙,城墙上方的守军垒石滚木如雨点般不停地往下扔去,砸得甬道车摇摇晃晃、左摇右摆,仿佛随时都会散架一般。 一时间,城墙下弥漫着浓浓的尘土和烟雾,让人几乎无法呼吸,甬道车内的士兵顶着头顶上不断落下的石头和木头,艰难地向前推进着,甬道车有的地方被砸开缺口,里面的士卒被砸中惨哼一声倒在地上。但其他士兵立刻补上抬起盾牌堵住缺口。 与此同时,城墙上的箭矢也如飞蝗般射向甬道车,不少士兵中箭倒地,鲜血染红了河水,而甬道车最终还是抵达了城墙下方。 随着数处甬道抵至墙根,身后涌上去大批士卒手持挖锄,朝着墙根处使劲的挥舞着锄头。 随着浮桥搭设完毕,孟军弓手开始簇拥上前,向着城头射出箭矢,不过清军有城垛防护,况且居高临下,两军对射,孟军弓手便是有盾车盾牌的防护,战损比依然是极为难看。 陈长恭历经数战之后,已经被提拔为总旗,此时此刻,他手持弓箭,箭头搭在弓弦之上,双眼紧紧地盯着城墙上方随时露出脑袋的清兵,只见他屏住呼吸,全神贯注,瞬间松开手指,箭矢如闪电般疾驰而出。 随着箭矢射中目标,陈长恭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他对着身后大声道:“第八个了,给咱记好了,这可是战功!”话音未落,他迅速从背后抽出另一支箭矢,再次瞄准城头上的敌人,此刻的陈长恭充满自信,什么是神箭手,他就是。 而城头的清军也已经感受到此处的威胁,不止弓箭手朝着陈长恭所在疯狂攒射,便是火铳手也朝着此处射击。 陈长恭被这密集的攻击打的是头也抬不起来,暗骂道:“以多打少,不知羞” ………… 孟浚看着不时被扔出来的墙砖,心头不禁有些振奋,火药已经备齐,足有五百余斤,只是不知道这些火药会不会真如历史上太平军那般,掀翻巨城,如揭片纸。 洪承畴虽已准备妥当,可还是亲自来到金川门不远处观战,军报不时传递至洪承畴处。 洪承畴不解的询问传令兵:“贼军不攀登城墙,而是打算挖穿城墙?” “回总督,是的,贼军不曾蚁附登城,只是在城墙根下,拼命掘墙”那传令兵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洪承畴示意传令兵退下,他喃喃自语道:“孟浚想做什么,江宁城之厚,绝不是十天半月可以挖穿的” 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半时辰,挖掘墙根的士卒轮换了一批又一批,倒在城下的效命军士卒已逾千五百人,而江宁城的守军估计折损不超过百人。 林士奇紧张的询问道:“都督,是不是差不多了” “那就炸”孟浚咬咬牙说道。 随着数个火药箱子开始运往城根,江宁城的守军惊疑不定,但本着敌人想做的便要阻拦,清军弓手火铳,朝着运送火药箱的士卒疯狂射击,不过在盾牌的阻挡下,火药还是成功的堆积在洞口中。 孟军士卒放下引线,点起火,周遭的士卒急忙朝后奔跑,生怕被这火药误伤,只见引线到头,轰隆的一声巨响。 孟浚及诸将兴奋的举起远镜,看着江宁城墙的景象,直到烟雾散去,江宁城巍然不动,只是那处炸城的墙根缺口扩大了一倍有余,不过距离将城墙摧毁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 孟浚紧皱眉头,不对啊,这威力怎么没想象中那么大,这时林士奇猛拍一下大腿,对着孟浚急声道:“都督,江宁城太厚了,咱们直接炸城门,把这金川门炸开啊,大军一拥而上,总比爬墙好的多” “好,马上准备火药,咱们再炸一次”孟浚来不及过多思考,急声令道。 这声巨响把墙头上的清军吓了一大跳,烟尘散去后,才发现那个洞口处被炸了个大缺口,而马得功见城下的军队又朝着城门处疯狂挖掘,吓的面色苍白,连忙派人紧急汇报洪承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