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无忌见阿嗣脸色不对,急忙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咱们并不畏惧和大明一战,可是咱们现在并没有剧烈的冲突,若只是因为一场家事,就让将士们浴血奋战,让百姓处于惊恐之中,这显然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请陛下三思!” 李存功也是心中暗暗叹息,真是爷爷英雄,老子好汉。 阿嗣以前也算是勤政,可现在越发的偏激,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自打他做完手术后,整个人就变了似的。 他甚至在想,是不是大明那些医生对阿嗣做了什么手脚,才让他性情大变。 不过,归根结底,还是阿嗣得位太顺,面对父亲,祖父的丰功伟绩,他那点勤政根本就不够看。 所以,就显得他很无能。 一个人,越是迫切想要证明自己,做一番功绩,那么往往会事与愿违。 想到这里,他也站出来道:“臣以为,世界会的确是个阴谋,但是如果咱们不去,那么这阴谋就会变成实打实的伤害。 世界各王已经抵达西京,咱们大乾作为规矩的制定者,若是不抵达现场,不仅会让咱们成为笑话,还会让咱们失去一个极好的机会。 臣以为,世界会当去,现在的大乾需要和平,需要时间来发展,追平和大明的差距。 若是陛下前往参加,到时候可以让水师护送,到时候就停在西京,谅大明也不敢对陛下如何!” 阿嗣却道:“那岂不是让别人以为朕怕了?” “陛下想差了,这正好是彰显我大乾武德的时候,届时各王都看到咱们大乾的实力,他们会如何想? 他们自然会觉得我大乾有实力,是能够和大明平起平坐的,在日后的博弈中,也能让咱们更加的有利。 到时候,除了世界会之外,咱们还可以针对大乾周边的国家,设立属于我们自己的世界会。 如此,咱们便可以反客为主。”李存功道。 李道远,余伯施也纷纷附和。 所有人都觉察到,大明那边正在给自己挖坑,这是阳谋。 越是如此,反而越发安全。 若是大明一言不发,那他们才需要担心。 不能给大明将事态继续升级的机会。 大乾要坐稳这个天朝上国,那就必须够胆色。 见阿嗣还不说话,李道远再也忍不住,说道:“昔年,太上皇总是身先士卒,在人群中杀进杀出。 那成千上万的敌人,无数的箭矢,太上皇也浑然不惧。 这看得见的敌人,看得见的箭矢,难道还比不过看不见的敌人,看不见的箭矢吗?” 阿嗣冷声道:“衡王,你是觉得朕胆小?” 李道远一直都很低调,而且办事稳妥,可今日,看到阿嗣这般刚愎自用,反复无常,内心生出一股悲凉来。 已故的祖皇帝就不说了,李世隆也不说了,就拿李新来说,他也敢带着两万人乘风破浪,去开辟海洋。 怎么到了阿嗣这里,畏手畏脚的。 怕就怕,偏生还要装出一副自己很勇的样子。 “微臣没有这个意思,微臣只是想说,就算前路布满了荆棘,可该蹚的路还是要蹚。 只有将路上的荆棘尽数去掉,才能够走出一条康庄大道。 我李乾能有今日,不是畏畏缩缩换来的。 就算一时的退让,也是为了日后更好的进攻。 道理,陛下比微臣明白。 可现在大明已经将刀子递过来了,这一刀来的早不如来的晚。 陛下可想清楚,这一仗若是波及到了大乾本土,会有如何的损失。 如赵国公所言,咱们可有应对之策? 时代变了,不是谁的骑兵多,谁的铠甲多,刀锋利,谁就能赢。 现在是谁的战机多,谁的火力猛,谁的赢面就更大。 我们对大明了解不清楚,但是大明对我们可太了解了。 他们甚至对我们的地形了若指掌。 单单是他们的火炮,他们的战机,就让我们难以应付。 当然,我们可以用人命去填。 但那是我们想看到的吗? 谁能想到几个月前,大乾境内还是一片祥和,几个月后,大乾就处于一场危机之中了? 陛下可知道,京城有多少人惶恐? 又知道京城的物价上涨的多快? 我大乾粮食连年丰收,百姓早就不为粮食发愁,而今却暴涨了十倍不止。 陛下可知道,又有多少人逃离了城市,再一次钻进了深山老林之中?” 李道远无奈的道:“臣不怕死,甚至若是两国开战,臣愿意身先士卒,带队冲锋。 然无端的牺牲有何意义? 化解这场危机,咱们埋头苦干几年,等到咱们有了自己的战机,那么大明就不敢太嚣张。 若是咱们也有二代战机,咱们就敢飞到大明的领空。 日后大明还敢这么对咱们说话吗? 假以时日,当咱们弥补了短板,大乾还是这世上最强的国家。 陛下尚且年轻,又忍一忍又何妨?” “主辱臣死,王叔可知道?”阿嗣眼中闪过一丝厉芒,李道远这一番话,不仅没有让阿嗣反省自己,反而让阿嗣如芒在背。 李道远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刀一样扎在他的心口,让他分外的难受。 凭什么要让他忍气吞声,这口气他不想忍了。 李道远一愣,皇帝这一句话,直接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在场的人全都无语了。 以前皇帝什么都好,也能听的进去谏言,现在刚愎自用,行事极端。 小时候不叛逆,长大后叛逆了? 公孙无忌满脸愁容,“那陛下是执意要打这一战了?若是,那臣等自然阻止不了。 臣这就回去调控物资,让军部做好布防,等大明的水师靠近,咱们就开炮。 就算拿人命去填,咱们也要打赢这一仗!” 阿嗣说不出话来,他心中对大明有一丝畏惧。 或者说,他承担不起战败的后果,那会将他牢牢的钉死在耻辱墙上。 自己会成为大乾最无能的皇帝。 所有人都会嘲笑自己这个皇帝是从哥哥们手里捡来的。 可话说到这份上,他难道要退缩? 看着辅佐大臣们,阿嗣想要硬气的说是,可却迟迟开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