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响。 江金城脸上挨了狠狠的一耳光子，这一耳光打的很狠。 以至于他耳朵都嗡嗡的响，半边脸迅速红肿起来，火辣辣的疼。 刘翠娥看到二儿子被打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一边心疼的拉着儿子查看儿子的脸，一边指责道。 “老大，你疯了，这是你亲弟弟，你为啥打他？ 你自己不孝顺，你居然还打你弟弟。你现在到底要干啥？ 你爸临死前嘱咐你要照顾好弟弟妹妹，照顾好妈。 你现在这是干什么？你要倒反天罡啊。” 看到儿子半边脸肿的跟小山一样，心疼的眼泪都掉了出来，这回的哭那是真情实意。 可惜他俩满脸都是煤炭沫子，黑的像是非洲人一样，再流上两行泪，立刻就成了花脸。 “妈，你这可是错怪我了，我这是长兄为父，爸不在了，我得好好管教底下的弟弟妹妹。 老二刚才说的那番话，那是人说的话吗？ 什么叫我吃香的喝辣的？ 我现在有的这一切，那都是我拿命换来的，人家送来感谢我的，我救了几百号人，差一点儿跟炸弹一起死了。 这些所有东西都是省里市里的领导亲自送来感谢的慰问品，你看看那电视机上还打着字儿呢。 这些东西代表市里领导的心意，我要是把这些东西送回家，那成什么了？ 是我对市里省里领导有意见，还是说我觉得人家感谢我的情谊不够真？ 就这么糟蹋人家的心意？ 我摆在这里，随时要让市里省里来的报社记者能够看到，能够拍到，这是对我表彰的证据。 老二说的那是啥话？ 怎么为人民服务，为群众服务，能是随随便便拿东西来衡量的吗？ 我妈是那样的人吗？ 是那样小肚鸡肠，斤斤计较，恨不得把自己儿子的奖品搬回家的人吗？ 妈，你可是光荣的家属。” 果然三句话两句话就把刘翠娥嫁到了高台。 刘翠娥听了这话心里也是一惊，回头仔细去看，这才发觉，果然这些电器上面都打着特此奖励特等功臣江铁城同志的字样。 果然这东西都是奖励品。 “妈这些东西您觉得我能送回家吗？ 我要送回家去那些记者拍什么？ 我可是市里省里树立的典型英雄，这些东西就意味着我们大队的光荣，我们县里的光荣。” “你是英雄，我们知道你好好跟你弟弟说，你咋能动手打人呢？ 我们也没想占你便宜。” 刘翠娥一肚子埋怨，这会儿说话都有点儿酸巴巴的。 本来看到儿子这里这么多好东西，她早就琢磨着回的时候一定得带走，家里可啥都没有，一穷二白。 要是把这些东西拿回去，那厂里的人还不得羡慕坏了，到时候老二要想说亲事那就容易的很。 可是现在听江铁城这话，时不时记者就要过来采访拍照，这东西还真不能拿走。 “妈，老二不小了，他就比我小两岁，他18岁已经算是个大人。 这会儿我是他哥，我还能在家里教育他。 他要是出去说这番话，你想过没有他会是个啥下场？ 别人听了之后会认为他这种思想比较危险。 一旦到上面去举报他，你想想老二是啥下场。” 这话说到了点子上，果然刘翠娥吓了一跳，同时江金城也吓了一跳。 他来的时候知道他们厂里闹得红红火火，到处在贴那种所谓的各种报。 他当然知道一个问题，一旦被抓住把柄之后，人家能揪出来很多问题。 到时候可就不是一个巴掌的事情，那可是要劳动教育的问题。 江金城果然立刻闭上了嘴。 “行，我知道了，你是为你弟弟好。 老二你也真是的，那嘴就没个把门儿的，在那里胡说八道啥呀？ 这是你哥的荣誉，你哥是英雄，你应该为你哥感到高兴。 咱们是一家人，还能惦记你哥那点儿东西。” 江金城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知道这找补不回来了。 江铁城的厨房里捅开了火，随便给他们弄了点儿高粱面和玉米面掺和在一起，糊了俩饼子出来。 又切了一碗咸菜丝，既没放香油，也没有放其他的东西，就那样直接把东西端上来，往桌子上一放。 玉米面儿打的糊糊，一人一碗。 还特意把自己的那些细粮以及各种挂面，腊肉啥的全都锁进了柜子里，他这老娘一辈子没吃过苦，想到自己这里蹭吃蹭喝，也得看自己乐不乐意。 想起上辈子这一家子没一个好玩意儿，包括自己亲娘拿自己只不过是当一个炮灰，当一个垫背的。 江铁城就心硬如铁。 刘翠娥和江金虎两人洗了把脸，这会儿总算是喘了口气。 坐在饭桌跟前，看着桌子上的这饭菜，刘翠娥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拿筷子指着这咸菜。 “老大，你咋就端上来这东西？ 你家里没有白面，没鸡蛋？ 你可是保卫科的副科长。你别告诉我你没粮票。” “妈，白面鸡蛋那可没有，我平日里都是在食堂吃饭。 厂里是管饭的，所以不发啥票之类的东西，我平日回小院儿里基本不开火，有这点儿东西都是为了应急用的。” “再说了这处处都是花钱的地方，我来的时候是啥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是跟人家借了钱才置办了被褥那些东西，要不然就我那一身衣服。您说我来到这里那不得冻死啊。” “借了钱就得还，总不能不要脸。” “我这还得还大半年才能还完。” 一句话就把刘翠娥顶的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当初老大走的时候，那可是没从家里拿一分钱。 刘翠娥咬了咬牙，这会儿已经饿的饥肠辘辘，哪还管这是粗粮还是白面。 两个人一人吃了俩饼子，再加一大碗玉米面儿糊糊，就是咸菜，还吃下去大半碗，也不怕齁着。 就这样俩人还没填饱肚子，江金城埋怨的摸着自己的肚子说， “大哥，你这里条件也太差了，咋还不如家里呢？ 好歹你给我和妈弄点儿荤腥呀，大哥，那你明天给我们弄点儿肉吃吧，我都有一年多没见着荤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