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七日,明军匆匆过了个端午节后,就迅速兵临刀干孟据守的腾冲城下,限令刀干孟于天黑之前投降。 刀干孟仗着城池坚固,置若罔闻。 当晚,明军就以辽东兵为先驱,利用枪弩攀神不知、鬼不觉地爬上了城墙,迅速夺取了两个城门,放入明军主力入城。 刀干孟没想到明军连续作战之后,还能这么猛,吓得老婆孩子也不要了,只带少数几个亲信落荒而逃。 次日,刀干孟派人前来请降,何福就问海兰察的意见。 海兰察反问道:“请问何将军,沐将军病逝后,你为何不撤兵呢?” 何福立即就明白了海兰察的想法,会心一笑,说道:“原来海将军和本将一样,早知道这些土司反叛无常,毫无诚信可言。” 经过几天的近距离接触,何福已经对海兰察佩服得五体投地,又说道:“将军如此胸有成竹,此次一劳永逸根除叛军,全仰仗将军了。” 海兰察笑道:“只要何将军信得过海某人,一切都好说。” 随后几天,何福一边和刀干孟虚与委蛇,讨价还价,一边和海兰察商量如何继续讨伐各路叛军。 随着刀干孟主力溃散,参与叛乱的各大小土司也各带本部兵马,逃回了自己的山寨。 在海兰察的的指导下,明军也改变了战术,将云南兵和辽东步兵进行混编,组成了十二支突击队,准备攻打分散在周边各个山寨、蛮洞的叛军。 明军每支突击队编有三百到六百人的云南兵,二十到四十人的辽东兵,其余人马由何福和海兰察二人共同掌握,作为机动兵力使用。 五月十日,海兰察让何福精选了三处位置相邻的山寨作为攻取对象,对各突击队长当面进行攻城拔寨示范作战。 清晨,明军先来到一处险要的山寨,派出五十个嗓门大的明军用当地土话对着山头的叛军骂娘。 寨主大怒,派出五百寨兵呼啦啦地来砍明军。 明军见了这帮蛮兵后,吓得掉头就跑。 叛军追了二十来里后感觉不大对劲,又掉头准备返回寨子,却发现归路已被三百明军切断。 较量三个回合后,叛军又累又渴,进退两难,只好降了明军。 与此同时,一小队辽东兵从背后小路摸进了山寨,干掉沿途哨兵,打开寨门,放明军主力进入山寨,里应外合,迅速拿下了山寨。 下午,明军进攻另一处山寨。 这处叛军不多,但山路十八弯,盘来盘去,更为险峻,看得让人头晕。 山下三百名云南兵攻了半天,前进还不到五里路,离山顶还有十来里路远哩。看样子没有三、五天,明军休想拿下这座山寨! 山下的明军放弃了继续进攻,就对着山头叛军喊道:“你他妈的有种下来啊?” 寨主在山顶上听到后不由乐了,带着一帮心腹站在寨楼上对山下的明军隔空回骂道:“你他妈的有种上来啊?” 双方骂了半个时辰,眼看太阳快要落山,突然听到“呯”地一声响,寨主竟然从寨楼上栽了下去。 山下明军抬头一看,海兰察将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上了另一处山峰,阴了寨主一枪,那可足足有两、三百步远啦! 何福也不由纳闷:“不是说辽东兵都是勇如猛虎的么,什么时候也变成狡猾的猴子了?” 寨主身边几位心腹还不明所以,互相问道:“这寨主骂人就骂人呗,何必跳下去和人单挑呢?” 正纳闷间,只听“呯”“呯”“呯”三声,又有三人跟着寨主栽了下去。 山下的明军赶紧上前割了这几个人的脑袋,一边举过头顶挥舞,一边向山顶的叛军喊道:“天黑之前,如果不投降,他们就是你们的下场……” 山上的叛军一看,不知明军施展了什么妖法,能够隔空取物,个个吓得大惊失色,赶紧下山投降。 到了晚上,海兰察也懒得示范了,就让瞿能带着一支突击队,利用枪弩爬上悬崖,摸上了一处山寨,干净利索地抄了这伙叛军的老巢。 十日后,腾冲城方圆百里的大小山寨,都听说了明军来了一支神兵,他们不仅能在千步之外收割人头如探囊取物,攻城拔寨也是如履平地…… 这神话一传十、十传百,周围五、六十个大小寨主、头领,纷纷前往明军大营投降。 明军又从这些山寨兵中挑选了三千精兵充当带路党和先锋,攻城拔寨变得更快更顺畅了。 五月底,明军已经兵分两路向前平推。 一路由何福亲自带领,向南攻占了麓川王国起家的老巢勐卯、勐宛等地,并杀过瑞丽江,直抵刀干孟藏身的木邦宣慰司治所登尼城,终于逮住了刀干孟这条兴风作浪的咸鱼。 一路由海兰察和瞿能带领,向西收复了被叛军占领的孟养宣慰司旧地江心坡和江头城等几处要地,并跨过大金沙江,兵临缅甸宣慰司。兵锋所至,各大小土司头领莫不望风而降。 “何将军,麓川大局已定,后面招降纳贡之事就交给你了,我海某就不陪你了。” 就在胜利在望的时候,海兰察连忙催促手下辽东兵收拾东西,要撒丫子走人。 何福连忙笑眯眯地挽留道:“将军且慢,等过几天各路土司送来贡物,再走不迟。别的不说,那缅甸的翡翠还是不错的。” 海兰察也是直爽人,把裤子一扒,说道:“不怕何将军笑话,我们从广东骑马到这里二十多天,早把后面的屁股磨烂了。又作战二十多天,前面的裆又烂了。再不走,兄弟们都担心小鸡鸡也要烂在这里了。” 何福却不敢笑话,反而对辽东兵更加钦佩,说道:“辽东兵之坚韧,为何某生平仅见。将军直管回去休养,等何某把这翡翠收拾齐整,再送往辽东,以谢辽王殿下。” 海兰察笑道:“好说好说。不过辽王行之前,也有交待,云南都司善后时,一定要在大金沙江上面的江心坡、江头城和瑞丽江边的勐卯城等地,留下精兵防守,保护过往商旅,三年后再收取商税,可以用来补贴驻军费用。” 何福答道:“辽王殿下深谋远虑,本将一定照办。” 海兰察又说道:“你再帮我从景颇山寨兵中抽出五百人来,增援交趾的张辅将军。这也是辽王的要求。” 何福答道:“这个简单,我明天就能把人马给你凑齐。不知辽王平时有何爱好?” 海兰察答道:“辽王殿下说了,惩罚反叛土司不要金银,也不要大象,只要翡翠和柚木二项。翡翠麻烦你运到应天,柚木顺江而下,到了海口,自然有广东潮商接应……” “这个请海将军放一万个心,本将一定办得妥妥当当。”何福马上应承下来。 同时,他心里心里却另有一番计较: “这辽王爷不仅仗打的好,算盘打的可真精,怪不得有人说他小老人家从来贼不走空。人在东北,脚丫子早插到西南了。” “不过,辽王爷要的翡翠和柚木虽是好东西,但比当地的石头、树木也贵不了多少,也费不了多大力气。既然辽王看中这两样,那我就把人情给辽王殿下做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