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板没有直接回答刘一的问题，反而拿起烟斗抽了一口，徐徐吐出烟圈的同时露出一副陷入沉思的表情，似乎在思考什么扭转乾坤的大问题。 刘一见到这种情况，不禁在内心感慨道:装逼这种行为果然是无师自通，才这么一会功夫，这个该死的奸商竟然一下子就学会了，看来无论古今中外还是现实异界，唯有装逼是不朽的。 “据在下愚见，隐龙湖应该是有过龙的。”刘一还没感慨完毕便听到钱老板的回答，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又听到钱老板继续说道:“那个湖十分之神秘，湖水中灵气充沛，隐隐约约间有玄之又玄的气息散发着，但那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龙气就谁也说不清了。” “果然有古怪。”刘一在心里默默赞同钱老板的观点，根据他几次出入隐龙湖的经历，里面的情况确实和钱老板说的一样，自己甚至还在湖里见过一条小龙。 “真龙有若神仙，惟有缘之人方可得见。”钱老板仿佛感慨良多，一边抽烟一边慢悠悠说道。 刘一发现话题好像有点跑远了，于是赶紧把话题拉回来:“真龙的事情先放一边，我这个烟斗的事情，钱老板准备怎么做呢？制作烟斗的材料如此珍贵，可不是区区几本真假不明的所谓秘籍就能等价交换的……” “什么真假难辨？在下卖出去的秘籍可是真货，比真金还真，可不能红口白牙地污蔑！”听到刘一怀疑秘籍的真实性，钱老板绷不住了，忍不住大声嚷嚷。 刘一气得哈哈大笑，心道还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说起瞎话来脸不红心不跳。但刘一也不得不承认只有这样才能做生意，像刘一自己这么耿直的人就严重不适合，只能说钱老板这个奸商确实有这方面的天赋。但他决定不理会这些细节的东西，直接单刀直入:“你的秘籍是真是假你自己最清楚，但我的烟斗却是用货真价实的龙竹做的，你说怎么办？” 刷刷刷——钱老板也是个狠人，也不多逼逼，直接扔出好多摞秘籍来，把他摆摊的摊位挤得满满当当。望着这些小山似的秘籍，钱老板很是得意，摸着胡子豪气地说道:“少侠你先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你想要的，然后我们再谈，总可以了吧？” 刘一也总算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这些所谓的功法“秘籍”竟然也可以这样一摞一摞地摆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在东北卖大白菜——说起这个，刘一清楚地记得自己在东北上学的时候，有一次上街去溜达溜达，结果发现一部大货车停在路边，然后很多人在围观。刘一当时初到东北，对什么都很好奇，于是果断围观上去，结果发现竟然是卖大白菜。原本卖大白菜也没什么奇怪的，但那一大货车的大白菜实在是太多了，可以说那是刘一长这么大第一次一口气见到如此多的大白菜，更让刘一咂舌的是买大白菜的人也是非常豪气地一大麻袋一大麻袋往家里运，刘一不禁当场竖起大拇指，觉得东北人民果然大气。现在钱老板一口气扔出这么多秘籍，让刘一多多少少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好比和女神发消息，女神直接“干嘛呵呵去洗澡”三宝安排起来固然非常正常，要是你没有想打烂女神洗澡盆的冲动，假若她要是多回一句话，那么你就会高兴得不行，但一旦女神对你的消息秒回或者每一条都回复，你就会有些怀疑人生:对面真的是女神在回复吗？会不会是有人冒充？现在刘一也是这样的心情，他总疑心钱老板扔出来的这一大堆“秘籍”没有一本是真的，全踏妈的假货。 但钱老板哪里会知道刘一内心戏这么多，他正在好整以暇地抽着烟斗，吞云吐雾之间，自我感觉好到爆。见到刘一在那里愣神，却没有去查看挑选，钱老板奇怪地问道:“少侠，莫非对这些毫无兴趣？在下目前就只有这些存货了，如果要别的，可能要等一些时日才行。” “不忙，我先看看这些吧。”刘一之前拿在手里的那本秘笈依旧没有翻看，顺手把书垫在地上，原地坐下来翻看着地上的这些“书山”——准确来说是“秘笈山”。而钱老板在一旁眯着眼睛抽着烟，不知道在想啥——当然，如果是按照刘一的讲法，那铁定是在打什么歪主意，想讹老子的钱，哦不，灵石，狗日的奸商！ 刘一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假货的世界，眼前固然是一本一本的秘笈，但总有一种直觉告诉自己这一本是假的、那一本是假的，简直是莫名其妙。事实上，刘一根本就搞不清哪本是真的哪本是假的，很多时候他都是基于钱老板是个奸商这个先入为主的印象而作出的判断，好在他今天是来寻找炼器方面的功法的，所以其他秘笈到底是真是假他其实根本就不怎么在意。不管怎么样，刘一还是像个辛勤的小蜜蜂一样翻看着这一大堆秘笈，他一边找一边想起一个成语:大海捞针。 找了半天刘一倒是找到了好几本炼器方面的功法秘笈，顺便还看到了指法、拳法、掌法、脚法之类的功法秘笈，甚至炼气法诀也有不少。但刘一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来哪本功法更好，搔耳挠腮地一本一本翻看着，根本就拿不定主意：虽说只有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选择全都要，但要是这样对待钱老板这种奸商，分分钟会被坑得毛都没有一根；不过不选择吧，那今天岂不是白来了吗？ 看到刘一坐在地上纠结得不行，钱老板忍不住来作出一些指点，随意扫了一眼刘一拿着的那些书，钱老板这才知道刘一想要炼器方面的功法。 “我说钱老板，你到底有没有好货啊？你的这些功法怎么看起来都是一般般啊，是不是还有一些藏私的好东西没拿出来啊？”钱老板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便听到刘一十分不耐烦的抱怨声。 “怎么没有好货？”钱老板有些激动地指着地上的那些秘笈，“这本《乾坤炼器诀》看起来就觉得高端无比，还有这本《神器诀》也很不错，还有这本……” 刘一根本就不想听钱老板自吹自擂，连忙打断：“我就想找到一本适合我的功法，你说的这些我看都看不懂，太复杂了。” 仿佛刚刚认识刘一一般，钱老板定定地看了看刘一好一会，随即脸上挂着笑容说道：“不要紧，在下主打的就是一个无所不有，等我找找看，一定有适合你的炼器功法。”说着便开始各种找来找去，连烟斗都放在一边。 “奇怪啊，那本功法去哪里了呢？明明记得带出来了啊。”钱老板一边找一边碎碎念，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刘一饶有兴趣地坐着看钱老板撅着屁股翻找着，很是期待这个奸商这样找来找去，到底能找出什么东西来。照理说这里面的东西自己已经看过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好东西，但刘一还是对钱老板抱有很大的信心。 “完了完了，怎么真的找不到了呢？”钱老板一脸疑惑地嚷道，意味着刘一的期待并没有什么卵用，该失望的总归是要失望。 “实在找不到就算了吧，反正多半也不适合我。”刘一觉得有些兴意阑珊，“我走了，烟斗送你了，就算是我预付的定金，以后有好东西记得给我留着。”一边说着，一边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准备回家。 说实话，钱老板压根儿就没有想到刘一突然会这么好说话，竟然把用传说中的龙竹制作的烟斗就这样轻易地送给了自己，简直有些不可思议。而刘一之所以这样做，原因其实很简单：反正这个烟斗已经被这个该死的奸商“污染”了，那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最主要的是这里的东西实在是没有看得上的，与其来交换一个不怎么想要的东西，还是让钱老板欠自己一个人情比较划算。 “少侠等等！”刘一已经走出去一小段距离了，却突然听到钱老板在背后叫自己，忙回过头来看看钱老板到底要干嘛。只见钱老板拿着一本书在那里朝自己挥手，刘一却觉得那本书怎么就那么眼熟呢？哦，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刚刚自己垫屁股的那本书吗？ 其实刘一真的没有认错，钱老板在刘一离开后，无意间在地上看见一本书，连忙拿起来翻了翻便一拍大腿：“我刚刚要找的就是这本！”等到刘一走近的时候，钱老板笑眯眯地说道：“少侠你看，这本功法就是在下刚刚说适合你的功法，好像是你刚刚坐着它来着，所以找了半天没有找到。” 接过钱老板递过来的这本厚厚的书，刘一很是疑惑真的有这么厚的功法吗？到底行不行啊？也怪不得刘一这样想，在他的思维里，一般来说都是越是玄妙的功法越是短小精悍，眼前的这本厚得像本《现代汉语词典》的功法却截然相反。想是这么想，刘一还是立马翻看了起来，这一翻不要紧，刘一马上发现这本炼器功法竟然和之前的《纯阳剑法》一样也是用繁体字书写，不由得有些疑心繁体字在这个世界莫非已经烂大街了？但这确实是最让刘一动心的地方背井离乡谁会拒绝一个家乡的物品呢？刘一继续看了看这本功法，觉得它确实适合自己，同时也明白了这本功法为啥会这么厚了。原来这是一本讲得非常详细的功法，还是从最基础的部分说起，简直是事无巨细，最是适合刘一这种小白。想到这里，虽然这本功法还没看得太仔细，但刘一便已经决定就要这本功法了。 “钱老板，这里面的字好像与众不同，你知道来自哪里吗？”刘一突然问道，想看看钱老板是不是真的知道这种文字，如果知道那就更好了，说不定刘一就可以通过钱老板之口知道这本功法的作者的情况，继而打听到回之前那个世界的办法。刘一几乎可以肯定，这本功法的作者和之前那本《纯阳剑法》的作者应该就是同一个人，不但都是用的繁体字书写，连笔迹都一样。 钱老板顺口便答道：“我知道个屁啊，现在各种文字实在是太多了，有时候根本就闹不清到底是不是文字。” “朕操！原来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上面到底写了些啥，那你还说这是一门功法？万一实际上根本就不是什么功法怎么办？那我岂不是亏大了？”刘一假装发怒，但心里却是爽得差点笑出声来，因为这种文字只有自己看得懂，那么其中的门道就大了，试想一下，别人都无法掌握的某种东西，自己却可以轻易掌握，这种垄断优势是何其的大！ “这……”钱老板有些支支吾吾，“这肯定是一本功法，虽然文字我不认识，但不用想都可以知道这是好东西。”越说到后面，钱老板的语气就越不肯定，似乎自己都不信了。 “这是什么狗屁逻辑？”刘一哪里肯放过钱老板，“钱老板，不是我说你，你这种做法也太没有诚信了吧？简直是挂羊头卖狗肉啊，谁知道你上次卖给我的功法是不是也是这种情况？还花了我那么多灵石，原以为你诚实守信，结果呢，诚实守信个屁！” 钱老板真的有些慌乱了，毕竟他一直立的人设就是诚信经营的商业大佬——虽然目前还处于摆台的起步阶段，于是赶紧解释道：“少侠，请听在下说，上次卖给你的功法绝对是顶级功法。至于这本，如果少侠不喜欢，那就不要好了，下次一定给你带本顶级炼器功法来，你看可以不？” “嗯，也不是不行，不过，你要快一点。”刘一假装沉吟了一番才装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答应道，顿了顿又假装漫不经心地指着这本厚厚的“秘笈”随口说道：“这本书够厚，垫屁股坐着很不错，我就拿回去了。” “好好好！”钱老板松了口气，忙不迭地答应了刘一的这个要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