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卸磨杀驴

高欢说晚上要组织一场盛大的舞会，给陈明信接风洗尘。 陈明信没搭理他，带着方净雯开车返回春台镇。 车辆前行，景物倒退，未来就在眼前，陈明信显得心情不错：“方助理，你是方山人？” “对啊，你是不是觉得口音很奇怪。”方净雯告诉陈明信，现在社会上有这么一个现象：港台腔高雅。 公司的前台如果一口港台腔，显得公司上档次。 陈明信想了一下，点头表示理解，很多人文化不自信，习惯弯着腰。“方经理，那你怎么会站前台呢？” 方净雯露出了一丝苦笑：“分公司只有高总和我两个人，我不站前台，难道让高总守在前台？” 两个人？自己这个表哥，泡妞下本，正经事反而不舍得花钱。 “方助理，你这一来方山，高总不成了光杆司令？” 此话一出，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来到春台镇，陈明信介绍方净雯的时候，镇里的领导们大眼瞪小眼，一脸的不可思议。 一天时间就和全国着名的华盛集团达成了合作意向？ 黄江分公司总经理助理，竟然是个黄毛丫头？ 怎么看都像是一场骗局！ 陈明信主动欺骗镇政府的可能性不大，应该是他被人设了局？ “方助理是吧，你好，我是春台镇镇长路婉蓉，欢迎华盛集团前来考察投资，咱们边吃边聊吧。”说着话，一起朝着二楼餐厅走去。 上楼的时候，于谨悄悄拉住了陈明信：“明信，靠谱吗，这个女的真是华盛集团的助理？” “于书记，您放心吧，我有一个同学在华盛集团总部工作，他出面介绍的。华盛集团分公司刚进驻黄江省，正在寻找投资项目，咱们运气好赶上了。” 陈明信解释之后，于谨还是有点半信半疑。他真怕是一场骗局，到时候不但陈明信丢人，他这个支持陈明信的党委书记也要跟着吃瓜落。 “于书记，咱们又不出资，就算碰到骗子，最多损失几顿饭，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明信，话虽如此，还是要谨慎，你负责接洽，千万不能闹笑话。” “好的，于书记。” 吃饭时，路婉蓉一直变着花样套话，本来陈明信担心方净雯应付不来，谁知道方净雯回答得滴水不漏。 看来高欢说的是真话，这个女的，真有可能当过陈董事长的秘书，见惯了大场面。 不过路婉蓉依然不相信，方净雯能够代表华盛集团在镇上投资，抱着看笑话的心理，委托陈明信全权处理。 耕地审批太麻烦，大面积改变土地性质，需要省国土资源厅批准。 场地陈明信早就看好了，靠近鹿鸣湖的地方，有几百亩河坡荒地，土质疏松，盖不了高楼，但是用来建厂房却非常合适。 陈明信代表镇政府签订合同的第二天，好几家施工队就浩浩荡荡地开进了春台镇。 深圳速度，一天一个样。 不到三个月，厂房（包括职工宿舍）建设完毕，又花了一个多月，购买、装配、调整设备，然后招聘工人、技术人员，九月中旬，一切准备就绪。 陈明信跑去请示于谨书记什么时候开业。 “四个月就准备完毕啦？走，我去参观一下。”于谨一脸的不可思议，参观完毕之后，激动之色溢于言表。 “陈镇长，方助理那边打算什么开业？” “于书记，开业是大事，方助理的意思是让我们决定，到时候她请分公司的领导参加。” “哦，替我谢谢方助理。” “于书记，您看咱们这边要不要请县领导过来剪彩呢？” “对对对，你提醒得非常及时，我马上去一趟县里。”前期瞅着像是骗局，因此于谨和路婉蓉都没有专门向县领导汇报过，连奠基仪式都没有举行，如今开业在即，露脸的机会来了，必须把握住。 于谨开车门刚要上车，回头说道：“陈镇长，你和我一起去汇报吧，你是主要负责人，情况了解得比我清楚。” 这是于谨在施恩，陈明信笑着回答道：“谢谢于书记，这边还有点收尾工作，就不陪您去啦。” 陈明信的懂事让于谨非常满意：“小陈，好好干！年轻人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春台酒厂开始动工之后，路婉蓉一直觉得不爽，当听说于谨跑去县里，分别向卢建平、易评梅和王艳琨汇报开业的事情之后，彻底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了。 凭什么陈明信就能招商引资，竟然还成功了？ 想撇开自己，独占功劳，没门。 此时贸然将陈明信撤下来，不但难以服众，恐怕于谨都不会同意，路婉蓉很快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替代和稀释。 转天在党委会上，路婉蓉以酒厂规模大，以后会是春台镇的龙头企业为由，提议成立对接工作组。 于谨为组长，路婉蓉和常务副镇长齐道元为副组长，李长霖、陈明信和王佳彤为组员的领导小组，专门对接春台酒厂，做好企业服务工作。 于谨和路婉蓉只是挂个名，具体负责人变成了齐道元，这不是卸磨杀驴吗？最让人意外的是，李长霖啥也没干，排名还在陈明信前面。 理由很充分，于谨也不好直接提出反对意见，黑着脸同意了这个方案。 会议结束后，于谨对着路婉蓉说道：“路镇长，这个项目一直都是陈副镇长在负责，对接华盛集团的也是他，如今突然把他边缘化，如果他撂挑子，你想过后果吗？ 我不得不提醒你，开业仪式定于国庆节当天，除了卢书记要参加双拥办会议不参与，其他县领导可是悉数到场。” 路婉蓉恭敬中带着一丝不屑，轻笑道：“谢谢于书记提醒，不过我料定华盛集团黄江分公司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李长霖私下算了一下，截止目前，华盛集团累计投资接近三百万，商人看重的是利益，方净雯总不会因为咱们换个对接负责人，就撤资吧。” 碰了个软钉子，于谨气得拂袖而去。 路婉蓉看着于谨愤怒而又无奈的样子，心里感到得意。她确实不担心华盛集团撤资，但她怕方净雯在县领导面前告状，于是派李长霖去了一趟酒厂。 李长霖回来告诉路婉蓉，方净雯正在准备开业仪式，场面布置得非常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