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 难怪母亲自宴会上爆发后,后面就以侍疾为名,不顾他的学业,点名让他在床前 伺候。 没办法,霁雪只能搬回府里,从每天跟着刘清学习变成每个月休沐日,家中长辈得空了,有人能照看母亲,再抽空去丞相府学习。 当时的他还以为是母亲被霁文康的谎言伤得太深,需要慰藉才如此。 直至今日,他方才明白母亲这样做是为了拦着他,不让他与刘清多来往。 想明白这点后,霁雪嘴唇颤抖了一下,原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更加苍白了。 同时,心中怒火更盛了。 他忍不住气自己愚钝顽劣,竟然没看出家中长辈的盘算,与所有人一样欺骗了自己的母亲。 他心疼母亲一腔情意错付,腹背受敌,孤立无援,周围的人都在欺骗她。 更恨霁文康行事龌龊,令人恶心;又恼自己偏听偏信,身为人子,竟然不知维护母亲,反而被其他人哄骗着伤害母亲。 那时候的母亲,该是如何的伤心难过? 所有人都在欺骗她,所有人都在设计她,就连她生下的孩子,她的骨肉都在欺瞒她,她该是如何的绝望? 霁雪胸口剧烈起伏,看向霁文康的眼中充满了恨意,冷声道:“你说了这么多,不过都是矫饰你的过错! 如果你真愧对母亲,你就不会哄骗我与你一起欺骗母亲。 如果你真愧对母亲,你又怎么忍心欺骗她三年?” 三年! 不是三个月,更不是三天! 三年,一千零九十五天,他明明有那么多机会与母亲坦白,可他却一言不发。 霁雪气得红了眼睛,口不择言道:“你口口声声为了我好,那你可有问过我的感受? 说是为了平阳侯府,难道平阳侯府的百年基业,是依靠欺骗女人才能得以昌盛吗?! 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心不心虚? 你敢把这些话,拿到霁家列祖列宗面前说吗? 你敢告诉他们,他们的子孙已经无能到需要欺骗一名可怜的母亲,欺骗无知幼童才能保住家业吗? 你敢吗?!” “啪——” 一声清脆的声响,突兀地打断了霁雪的话。 死一般的寂静在屋里蔓延。 霁雪缓缓正过脸,嘴角隐有血丝渗出,直直盯着霁文康,与柳惜玉有六分相似的清冷面容上满是愤怒和恨意。 霁文康指尖微微颤抖一下,脸色没比霁雪好看到哪里去。 他强装镇定,收回手背在身后,沉声道:“你在跟谁说话?侯府多年的教导,就让你学会了忤逆长辈吗?” 他声音大,霁雪的声音比他更大,怒声道:“如果我知道这一切要以欺骗母亲为代价,我宁愿这辈子都当个不学无术的无知之辈!总比与你狼狈为奸,做了无情无义的畜生好!” 闻言,霁文康被气得浑身直哆嗦,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踉跄后退了两步,他一屁股坐在了圆凳上,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指着霁雪,指尖颤抖道:“你!你这不孝子!你这是恨上我,把所有过错都推到我身上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