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临出宫前,皇上便交代了若傅相看过无异议,可直接去护国寺宣旨。 同时,让礼部立马抓紧时间誊写一份,下发到大宁各个城镇,昭告天下,表彰慧心的义举。 因此,在听到傅玉棠的话后,福禄直接颔首道:“既然无任何遗漏,那我现在便前往护国寺宣旨了。” “嗯。” 傅玉棠点了下头,将圣旨还给福禄,顿了一下,道:“刚好我有点东西要交给慧心,劳烦公公帮我带一下吧。” 福禄面带讶异,好奇道:“什么东西?” 傅玉棠眉眼微弯,但笑不语。 同一时刻,霁府。 卧房内,霁雪倚在床头,面白似纸,望着突然出现在眼前,不同于过往记忆里意气风发,脸上已然有了细纹,眉宇间带着倦色的霁文康,不由愣了一愣。 视线微移,在他染上些许花白的双鬓上停顿了一下,霁雪不自觉抿了下唇,胸口有些闷闷的,缓缓垂下眼,不去看他。 就在他观察霁文康的时候,霁文康也在打量着他。 他们父子二人数年未见,印象中的少年已然成为了风度翩翩的青年。 此时再见面,霁文康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视线落在他额间的伤口上,霁文康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关心的话语到了嘴边,却不自觉变成了训斥,“你到底要胡闹到什么时候?平日里任意妄为也就算了,如今还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身为平阳侯府唯一的继承人,他霁文康的儿子,若是谁招惹他,伤了他,大可以当场报复回去。 即便捅破了天,背后还有他这个老子撑着呢。 这小子倒好,被人打破了脑袋,一声都不敢吭,就知道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养伤。 真是太窝囊了! “你、你,真是丢尽平阳侯府的颜面!”霁文康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闻言,霁雪下意识以为他是在说外面那些谣言。 别人不清楚他的为人,难道作为他的父亲,他也不清楚吗? 望着神情愤怒的霁文康,霁雪清冷的眼眸里带着几不可察的失望,挥手屏退所有下人,这才抬眼直视着他,淡声道:“所以呢?平阳侯今天是来兴师问罪的?觉得我污了侯府的名声?” “难道我不应该生气吗?” 听到他话里的尖锐,霁文康更加生气了,不自觉提高了音量,喝斥道:“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 可曾有半点平阳侯世子的威仪? 你可知道现在外面的人都在说你是断袖,全部都在嘲讽你? 若是你母亲知道你如此胡闹,她该如何伤心!” 不提平阳侯夫人还好,一提她,霁雪面色跟着一沉,眼里闪过一抹怒意,挺直腰板,昂着头,神情冰冷道:“你有什么资格提起母亲? 若不是你,她怎么郁郁寡欢? 要不是你,她又怎么会含恨而终? 你就是害死她的罪魁祸首,如今有何颜面再提起她? 若母亲伤心,那也是难过自己看走眼,嫁了你这个小人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