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不受上司赏识,不受同僚欢迎,不适应京中生活,就活得很痛苦了? 不是的。 真正的痛苦是那些因为你失职,而多承受一天苦难的百姓!” 傅玉棠垂眸看着他,一字一句犹如天外梵音,重重落在他的耳畔,让他的浑噩的脑子瞬时清明起来。 “在其位,谋其事,尽其责。 你身居高位,却不尽自己的责任,那便是占着茅坑不拉屎。 不止耽误百姓过好日子,还挡住了真正忧国忧民之士进入朝堂,为民请命的机会。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死了算了,好给其他有志之士腾位置。” 语毕,不等他反应过来,再次伸手把他的脑袋往水里按。 邵奇:“……” 不是,你好歹给我一个辩解的机会啊。 就算是死刑犯,行刑前不也得让人家说两句遗言吗? 更何况,他这还罪不至死呢。 挣扎着从水里冒出来,一抬眼就对上一双犹如山涧寒潭的眼睛,里面清清冷冷,没有半分人气。 她是真想杀了他! 这一认知,让他心头一震,竟无端感受到恐惧。 什么同僚的排挤,什么生活不适应,什么郁郁不得志,什么不如死了算了…… 所有消极念头在此时此刻完全消失无踪。 这一瞬间,他满脑子都是活着,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于是,下意识开口求饶道:“我错了,我真错了! 我是有志之士! 我是一心为民的有志之士啊! 从今以后,我肯定好好做人,专心干事,一门心思为民请命!” “真的?”傅玉棠挑眉确认道。 “真!比真金还真。” 他用力点头,举手保证道:“我可以发誓。若我邵奇言而无信的话,就让我天打五雷轰,死无葬身之地!” 闻言,傅玉棠这才收回手,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根小棍子,将其中一头递给他,面无表情地将他拉出荷花池。 见他为一身狼狈而苦恼,老神在在地说道:“不必担忧,等会儿回宴席上,你如实交代自己喝多了,不小心掉入荷花池就行了。” 邵奇:“……” 无语片刻,忍不住提醒道:“我这明明是被你推下去的,不是自己掉下去的。” 虽然他刚刚喝了不少池水,但他脑子可还没进水。 傅玉棠一听,斜眼看他,反问道:“你有证据吗?你有证人吗?谁看到我推你了?你我无冤无仇,从无交集,我推你做什么?这话说出去,你自己信吗?” 面对她的五连问,邵奇一下子蔫了,低头瞅着正滴滴答答地渗着水的衣摆,扁了扁嘴巴,一肚子的委屈。 “虽然我只是个身份低微的员外郎,但也不带这么欺负人啊。” 傅玉棠:“……” 大概是见不得他一个大男人如此可怜,顿了下,难得大发慈悲地安慰了一句,“你放心,只要你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你越表现得自若,皇上越不会怪罪你。至于你户部那些同僚……” 傅玉棠轻笑一声,桃花眼灼灼,低声道:“那都是你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