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明镜堂。 傅玉棠居于上首,一边低头写奏章,准备明日向风行珺上奏今天的事情,一边听严贞等人站在下方汇报情况。 待听说各大城门都派人把守后,傅玉棠方才淡淡“嗯”了一声,头也不抬地吩咐道:“你们做得很好。就让人这样守着吧,不需要再有其他的动作了。若有人强行闯关出城,能拦住就拦,不能拦住就任由他去吧。” 闻言,刑部众人微微一怔,面露不解之色。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不趁此机会将黑衣人抓住吗? 难道搞出这么大动静,只为敲山震虎? 一旁的郁珈善亦是满脸疑惑,明明眼下正是抓捕黑衣人的好时机,傅大人为何要白白放过呢? 稍稍迟疑了下,郁珈善往前站了一小步,斟酌开口道:“傅大人,下官觉得大人所言不妥。” “嗯?”傅玉棠尾音微微上扬,抬起眼,目光触及刑部众人与郁珈善的表情,一眼就看出众人心中所想,不禁笑了笑,道:“你们以为我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是在敲山震虎?” 不是的。 她只是在确定黑衣人的身份。 傅玉棠放下手中的毛笔,对众人说道:“其实,现在最应该关心的不是这黑衣人,而是黑衣人背后的人以及动机。 假设,那名黑衣人是奉命西鸣之王来杀我的死士。 在得知刑部即将封锁城门,采取瓮中捉鳖之法后,为了避免暴露身份,避免暴露西鸣谈和幌子下的拖延术,必然会趁着今夜城中混乱,城门尚未彻底封闭赶紧逃离。 可若是对方不逃离呢? 情况有二。 第一,西鸣有人不希望两国和平共处,故意派人前来破坏和谈。 这样的话,黑衣人根本没必要逃离,甚至为了达成目的,还会故意暴露身份,留下行踪。 但你们刚刚也在城中搜查了一遍,可有找到黑衣人踪迹?” 闻言,刑部众人与郁珈善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并无发现任何线索。” “那么,便可排除破坏我刚刚说的这种情况,转而进入第二种情况,对方身后有倚仗。 那人可保他安全无虞,所以他根本没有逃跑的必要。 比如,就那么凑巧,黑衣人身后之人刚好是我收到的密报里,提到的失踪已久的西鸣二王子。 那他完全有恃无恐啊。” 傅玉棠笑吟吟地看着面前的众人,挑眉道:“如此一来,他们根本不需要离开京城。 因为,只要一陷入危险,二王子就会将高贵的身份亮出来。 毕竟,眼下两国明显有谈和的趋势,他又是谈和的使臣,作为礼仪之邦的我们能把他怎么办呢? 难道还能对他喊打喊杀,破坏两国的和平吗? 这样的话,我们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了?” 一顶顶大帽子扣下来,别说是傅玉棠一人了,满朝文武加起来都不敢把他怎么样。 所以,黑衣人不过是只小虾米,抓到了也掏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放走了也不可惜。 最重要的是利用小虾米钓出后面的大鱼,弄清楚对方真正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