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刑部呆的这些年,虽然与傅玉棠接触不多,但也知道傅玉棠这人心思细腻,不会做没退路的事情。 今日她敢在殿前动手,不就仗着律法里没有明确殿前打人这一行为是否属于违法犯罪这一漏洞吗? 当然,古往今来,也没几个人敢当着皇帝的面打大臣。 偶尔有那么一两个,大多属于深得圣心的功臣,宠臣,只要不出人命,君王一般都是轻拿轻放的。 就如同现在一样,没有律法的约束,傅玉棠有没有罪,该不该罚,还不是皇上一人说了算? 傅玉棠是故意的! 他们以律法严苛为说辞,借此攻击新律,攻击她,她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你们说律法严苛是吧? 那我就利用律法的漏洞狠狠教训你们一顿,看你们吃了痛之后,还会不会觉得律法严苛! 如今,他说什么都不行,说什么都不对,只能生生受下傅玉棠这一顿打了。 思及此,江月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见他久久不语,文才良微微皱起眉,正准备出声催促,严贞站了出来,娃娃脸上显露出一抹嘲讽,道:“御史中丞大人,难道你参人前都不事先了解一下大宁律法吗?在大宁律法里,哪一条写明了不可在殿前打人了?既然没有写,那傅大人为何不能动手打人呢?毕竟,在面对疯子的胡搅蛮缠,怒火攻心下,一时冲动动起手,也属人之常情。” “律法里没规定不能在殿前打人?!” 文才良瞬间傻眼了,这种事情怎么能不写呢? 那乔大人、江大人以及吕正韵岂不是白白挨了一顿打? 想到这点,他不由脱口而出道:“大宁的律法就这般宽松吗?连当朝殴打大臣都没事吗?” 顿了顿,又想向风行珺谏言,提议增加上殿前殴打大臣的律法。 下一秒,就看到傅玉棠轻笑一声,抢在他前头,慢悠悠地说道:“你们这群人,能与罪犯产生共情,为罪犯申请无罪释放,足以证明心理已经很不健康了。” “既然心理已经很不健康了,精神就不要再分裂了吧。” 傅玉棠扯了下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前一秒才说律法严苛,现在又说律法宽松,你当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还是说,你们御史台有两套标准——别人受伤害,你们就舍利子在世,实行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一套;你们受伤害,就是人间无道,化身为修罗,恨不得血洗人间?这难道就是佛教里说的……双面佛?” “谢谢你啊,让我这俗人第一次见到如此生动形象,且还活着的双面佛,真是大开眼界了。”傅玉棠真诚道。 话音刚落,一直默不作声的芮成荫站了出来,不高兴道:“傅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御史台大部分的官员,皆心明眼亮,正直无二,可没想着为罪犯求情。你要骂御史中丞尽管骂,别把御史台其他人也扯进去!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只信奉自作自受,罪责难逃,可不能与超脱于俗世的双面佛相提并论。”